“阿耶,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孩兒不過是邀請公主的侍女去惠福樓吃了一頓飯,何曾與太子殿下見面?”
“既若是孩兒當真和太子見了面,阿耶也不必如此緊張,孩兒和殿下不日就要成婚,到底是要在一起生活的,阿耶總不能天天盯著我們吧。”
她挑著眼尾,嘴角含笑的看著老父親,宗楚客一時陷于失語,他是萬沒想到愛柔會是這樣的態度。
他剛剛遭受了第一波打擊,還沒緩過勁來,第二波打擊又無情的射向他。
“阿耶,聽說,你在城里還有個外宅?”
宗愛柔笑意更勝,她一瞬不瞬的看著老爹,幾乎見證了他臉上的紋路瞬時凝固,就連眼珠子都一動不動了。
“這要是讓阿娘知道了,可不得了。”
“小孩子家家,不要亂說!”
其實當愛柔看到老爹變臉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確定,李俊提供的消息一點沒錯。
西市羊角巷的那個宅子還當真是阿耶的外宅,他這樣掩飾,就更加確認了。
她忽而篤定的對宗楚客說道:“所以說阿耶,人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何必事事都要弄得這樣清楚。”
末了,她就用一種你懂我也懂的表情凝視著阿耶,宗楚客氣的鼻孔冒煙,連拳頭也攥緊了,還發不起脾氣來。
他宗楚客在朝廷上是八面玲瓏,威風凜凜,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他在家里畏妻如畏虎。
阿娘一聲吼,宗府都要抖三抖。
別說是外室了,就是偶爾包個歌姬聽聽小曲,都是要挨老婆的雞毛撣子的。
這又包養,又置宅院的,這樣的事情若是被老婆知道,恐怕就要跪青石板了。
一想到兇神惡煞的老婆,宗尚書瞬時就萎了一半,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沒了精神。
他撐著最后一點力氣,艾艾道:“愛柔啊,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啊!”
“公主府你也可以隨便去,但是還是要注意分寸。”
囑咐完了這幾句,他就一溜煙的跑了,沒有一絲留戀,仿佛是害怕愛柔反悔一樣。
實際上,宗尚書擔心的還不只是外宅被發現,更可怕的是,他在長安還不只一個相好,愛柔究竟知道了哪一個,他完全沒頭緒。
既然如此,只能蒙混過去了。
幸好愛柔是個嘴巴嚴實的,要是換做別人,恐怕此刻早就傳到老婆子耳朵里了。
翠香關上了門,愛柔放下了扇面,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宗愛柔這邊的差事算是應付完了,太子李俊卻還在西市大街上忙碌。
李俊和宗愛柔在惠福樓分手,眼見著宗府的馬車漸漸走遠,這才登上了停在后門處的東宮馬車。
他當然不會讓珠兒獨自去客棧拿行李。
來到大唐也有些時日了,他早就已經熟悉古代的一些行為習慣。
謹慎小心是必不可少的,局中局,套中套,這些小套路他也早就可以熟練運用。
剛才沒和愛柔說清楚,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次因為是微服出宮,除了穿著普通常服以外,馬車也要選擇樸素不扎眼的,以免遭人側目。
蹬蹬幾步,李俊就跳上了馬車,珠兒已經在車廂里等候許久了。
在此之前,他并沒有向她說明這樣做的原因。
珠兒就這樣在馬車里傻等著,一坐就是半個時辰。
好在,李俊終于來了,這讓她終于看到了一絲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