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是風水輪流轉,今日到我家?
他利索起身,信步如前。
倒要看看,這位崔長史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崔長史披星戴月,逃命一樣的,冒險來到東宮,他身上肩負的,不只是他一人的性命,還有何長史的安危。
李重福的臭招一出,兩位長史就達成了共識,這個譙王府是一時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不另投他人,他們這些譙王的高級隨從,說不定就會被他一起拉下水。
就算壞主意不是他們出的,到時候,事情鬧起來,追究他們一個管束不嚴,諫諍不利也是信手拈來。
譙王本就在李顯面前常年不得寵,這次好不容易咸魚翻生,不想著如何小心做人,低調行事,短短三天就和太平公主成了死敵。
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按照慣例,他們這些近臣,也很有可能被牽連,指望著譙王保護他們,無異于緣木求魚。
他們只能厚著臉皮,另尋高枝。
當然,這根高枝能不能攀得上,還得看太子的心情。
“太子殿下!”
遠遠看到李俊的身影,何長史躬身行禮,態度格外恭敬,畢竟,他們現在能捉住的救命稻草,就只有太子了。
“何長史,深夜前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李俊言笑晏晏,完全不見任何緊張情緒,仿佛李重福那里發生任何事,都不能動搖他分毫。
卻見面前的中年人,狹長臉蛋,眉中間一顆黑痣,當當正正,十分碩大,李俊回憶片刻,確認此人正是李重福帳下的長史。
“太子殿下,譙王殿下犯下大過,恐怕這次難逃一劫。”
心中一震,李俊深知譙王頑劣,非常能折騰,但這次,他是揣著信念,想要東山再起的,再怎么說,也得偽裝一陣子,怎么這么快就露了原型?
他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何長史連忙將李重福的所作所為和盤托出。
李俊震驚連連,這,這李重福他是瘋了嗎?
就因為被太平嘲笑,他就恣意縱行到這種地步,他不知道,大唐律法明文規定,縱火是要殺頭的。
即便他是皇族子弟,如此行事,朝廷上也不會坐視不理,再加上,他燒的可是太平的宅院,他要是還能活到過年,都算是太平網開一面了。
“你到我這里來,有什么打算?”
李俊心中震驚,面上還得裝做鎮定的樣子。
“卑職沒有其他的愿望,只希望殿下能夠伸出援手,救我二人性命。”
他的用意,李俊都明白,可今日之事,決定權完全在太平公主的手里。
這位囂張跋扈的姑母,為何到現在還沒有反應,李俊十分好奇,他總覺得,這里面大有文章。
作為李顯時代最為尊貴的公主,太平的宅院一直防范嚴密,這是經過李俊親身驗證的。
李俊曾經到太平在洛陽的宅邸打馬球,那個時候,打眼一看,就能發現整座宅院,從里到外,到處都是值勤的侍衛。
個個都面容嚴正,很有威嚴,絕對不是偷懶耍滑之輩。
既然洛陽宅邸被太平打理的井井有條,李俊相信,長安宅邸也不會綱紀廢弛。
就憑李重福那幾個蝦兵蟹將,是絕對不能毫發無損的闖入公主宅邸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太平有意放水。
如果真是如此,那太平的心思,李俊也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