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現在芣苢來了,她們就可以撤退了。
芣苢是韋皇后身邊的掌事宮女,貼身大宮女,不僅在皇后宮中是說一不二的,就是在大明宮也一樣能橫著走。
說到底,大明宮也是屬于后宮范圍,皇后是后宮之主,宮女自然也是她家的地位最高。
就連孫福祿,也不得不給她幾分薄面,讓她三分。
兩人一人守一個門,目視前方,今日帝后二人宿在一起,朝堂上也沒有棘手的事務,他們這些值夜的也覺得很輕松。
芣苢打了個哈欠,瞥眼一看,孫福祿正在向這邊看,連忙抬手捂住嘴,保持儀態。
“姐姐大可不必如此拘謹,這里又沒有旁人。”
“公公管好自己就是了,芣苢的事,不消你操心。”芣苢甩了甩披帛,顯然對孫福祿的關心,非常不屑。
孫福祿訕訕的,自覺沒趣,漫漫長夜,對著這么一個沒有情趣的女人,真是一件苦差事。
殿前的方正庭院中,擺放著一個赤金刻漏,晶亮的水滴,從孔眼中泄出,上方立柱的刻線指示著時間。
根據刻線表明,現在已經是丑時末了。
凜凜深冬,晝短夜長,就這個時間,要想挨到天亮,至少還得一個時辰。
無所事事之時,對面遠處竟飄來一抹灰黑的影子。
孫福祿定睛一看,正是此刻在宮門外留守的太監小福子。
這么晚了,還能有什么要緊的事。
小福子生的一張小圓臉,兩個眼睛,透著機靈的光,也是因的這份機警,孫福祿才挑選他留守在宮門外。
小福子也看到了孫福祿的身影,小腿跑的更快,一溜煙的就來到了他身前。
“公公,出事了。”
“有事說事,你跑什么,恁的沒有體統。”
小福子抬眼看看四周,馬上就撞上了芣苢的眼光,這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姐姐。
他忽然就猶豫起來。
芣苢個性強硬,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看他這個樣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屑的瞥了一眼,便別過了臉面。
小福子連忙湊到孫福祿耳邊,正要開口,芣苢又說話了,聲如洪鐘,不能忽視。
“皇后娘娘也在殿內,就算瞞得了我,瞞得了娘娘嗎?”
兩位公公的臉,瞬時就綠了。
可不是這么個道理,今天也是奇了,自從這次回西京,天一黑就很少有公務送進來,宮門里根本沒有秘密。
皇后也很少和李顯睡在一起,都是呆在自己的寢殿,偷偷摸摸進行小陰謀。
這下可倒好,總算是有正經事了,娘娘又陪在陛下身邊,以李顯的個性,他一定不會瞞著皇后的。
既是如此,瞞過芣苢又有何用。
孫福祿拂塵搭在肩上,乃道:“有何要緊事?”
“不知道陛下已經歇下了嗎?”
小福子頭腦精明,馬上也看出了他態度的轉變,遂放開聲音說道:“太平公主遣人送信來,說有要事一定要告訴陛下。”
“人在哪?”
太平公主的事情,那就必須嚴肅對待了,孫福祿的臉色也不自覺嚴肅起來。
“就在宮門外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