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俊兒,你在就好,照應好福兒,缺什么就直接和孫福祿說,一定不要讓你弟弟哀榮有虧。”
“是父皇,兒臣都會照做的。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辦的,父皇放心。”
一句話就將李重福的身份定位,還是大王,更是李俊的弟弟,這話也是在警告李俊,你身為太子,對親弟弟不要太苛待,該讓他享受到的都要備辦到。
這些事情,原本不必李顯再來提醒,李俊不是薄情寡義之人,更沒有一副小雞腸子,怎么會和死人計較。
在他的攙扶下,李顯漸漸走近棺木,短短幾十步路,他走的卻異常艱難。
又一次,他需要面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痛場面,他這一生已經親手送走了好幾個兒女,這樣的事情,他再也不愿經歷一回。
白皙的肌膚,似乎還有彈性,英武的眉眼,就在昨天還生機勃勃,而現在,卻冷卻灰敗,成為了一具尸體。
蒼老的父親,如何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昨晚清醒之后,李顯就再也無法閉上雙眼,他想立刻趕來看看譙王,皇后無論如何也不允許,他體虛氣弱,受不了寒涼的夜風,最后也只得作罷。
直到這時,當他真的看到躺在棺材里,冰冷的尸體的時候,才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福兒真的走了。
他想不通這是為什么,他年輕時,在皇宮里什么樣的苦沒有吃過,什么樣的罪沒有受過,無數的磨難都沒有讓他心灰意冷,撒手人寰,可福兒卻如此輕易的就拋棄了自己的生命。
他捫心自問,確實對他冷淡了些,可那也是事出有因的,而且,他的待遇比他年輕的時候要強上百倍,為何還會選擇這條路。
“父皇,節哀。”
李顯的眼神落在李重福的臉上,許久,許久,李俊怕他有什么想不開,出言喚了一聲。
李顯抬起手,從袖袋里取出一個描金的烏木梳背,他用那精致的梳背,在李重福捆扎的很整齊的頭發上象征性的梳了幾下。
而后,他就把那柄梳背,放到了李重福的身邊。
看那梳背精細的做工,纖小的形狀,李俊揣度,這應該不是理想日常用的。
那又會是誰的?
韋皇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立刻被他否定,理想不是不知道韋氏和李重福的仇怨,他怎么會把她使用的梳背放到他的棺材里,那不是給韋氏找霉頭嗎?
難道是……
他猛然抬頭,正對上李顯復雜的眼神。
游娘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