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人安坐,他的臉色就一直是這副模樣,對安樂的回答也是選用一些聽著順耳的客氣話。這樣的感覺,讓愛柔很不舒服,她總覺得,方丈今日并不是很想接待她們。
她照例是上了三炷香,都是在安樂的拉扯安排下進行的,該彎腰的彎腰,給致辭的致辭。
愛柔舉著香燭,站在神像前,睜開一只眼,偷看安樂,只見她舉著線香,眼睛閉的極緊,口中念念有詞,也許,那就是她的愿望吧。
她這副樣子,還當真有幾分天真無暇,比之前初見的時候要可愛幾分,愛柔不自覺這樣想到。
香燒好了,香火錢裹兒也包了大大一份,方丈接過錢帛的時候,也沒見有多歡喜,這人架子可真是夠大的,愛柔不自覺這樣想到。
也許是求愿急切,一向不允許別人輕視的李裹兒,這次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實在令人開眼。
宗愛柔見狀,也不甘落后,她也不敢,畢竟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在這方面總不能太摳門,讓人笑話。
香火錢給了夠夠的,香燭也用的是檔次最高的,靜理也依照尋常慣例,說了許多稱贊的話。
然而,當安樂公主上前,要求求簽的時候,他卻嚴肅拒絕,說什么也不允許。
這讓安樂心里很不痛快。
她難以想象,在這個皇城里,居然還有她想干而干不成的事情。
“方丈,你為什么不讓我們求簽,據我所知,今天本來應該是**會的日子吧,往常這個日子都應該有很多善男信女過來求簽,既然他們能求,為何我們不能求?”
這個時候,安樂的想法還比較簡單,只覺得方丈是講究太多,顧慮太多,或許怕抽到兇簽,不好交代。
遂又安慰道:“方丈,求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論是吉是兇,都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我也不會為難你,你不必擔心。”
她已是好話說盡,態度做到歷史最好,豈知,方丈就是咬緊了牙關,不松口。
真是奇也怪哉。
聽說這位方丈幾年以來,鎮守大慈恩寺,進項也不少,絕對算是長安城的豪富人士。從來也是善交際,好脾氣的,怎的這次還執拗了起來。
卻見他雙手合十,正色道:“公主殿下,殿下乃千金之體,天潢貴胄之軀,鄙寺佛簽只能測算凡人姻緣,事業,公主這樣的身份,鄙寺是不能算的。”
這真是一個低劣的謊言,只安樂知道的,她姑母太平公主就在這里求了無數次簽,怎的,她就不是天家子孫了?可以毫無顧忌?
她將這些話,原封不動的都說給方丈聽,表情已經是顯見的難看,可方丈這次就好像是吃了秤砣一般,說什么也不答應。
安樂氣鼓鼓的,一旁的宗愛柔雖沒說話,卻察覺到一絲異樣。
在她眼中,靜理的表情可不只是公事公辦那么簡單,他十分謹慎,或者說的更嚴重些,是緊張。
好像如果讓安樂求了這支簽,他就要犯大忌諱一樣。
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