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洛陽返京,他就沒有單獨見過武三思,對于這位曾經的皇帝面前的大紅人來說,實在太不正常。
李顯也說不清是為什么,可卻好像每次宴會都把他忘記了,甚至他的聲音也很少聽見。以往,這位英俊的郡王,不論是在朝上還是后宮,都是最活躍的。
問題究竟出在哪里,他想象不出。
“他有什么事?”
都是親戚,李顯倒是有意見見他,正好今天也是個小宴會,坐在一起敘敘舊,并無不可。
“郡王說,很長時間沒有覲見陛下,很是惦念,希望能夠有機會面見陛下。”
“他見陛下做什么,今日是家庭聚會,沒有他摻和的份!想見陛下,以后勤快點來上朝就是了,以往在朝政上,怎么沒見他這么用心,何必急于一時?”
砰砰砰幾句話甩出來,李顯偏頭看看妻子,這才有所頓悟,原來問題出在皇后身上。
以往,韋皇后對武三思是非常寵愛的,常常在他面前對武氏大加贊賞,從來也不避諱。
多少次的聚會宴飲,李顯還沒想起武三思這號人呢,韋皇后都會提醒他別忘了邀請,那個時候的皇后對武氏很是熱情。
要不是這次他找上門來,李顯都差點忘記了這回事。原本他也有點懷疑,皇后是不是和武三思鬧了什么矛盾,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聽到她夸贊武三思了。
現在可算是弄明白了,這兩個人是鬧掰了。
李顯踟躕不決,對于武氏他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可見可不見。
他看了韋氏幾眼,韋氏瞪著眼睛,繼續敲打:“陛下,今天難得一家出來聚會,讓他過來做什么,他一進來,難免又要帶來朝廷上的污濁事。”
她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撒嬌服軟的語氣,韋氏難得的溫柔,讓李顯很受用,卻在這時,上官也湊過來,把酒盞擎起,送到李顯面前:“陛下,婉兒的酒,您是喝還是不喝?”
一對梨渦淺淺漾起,媚眼生波,動人心魄,李顯在兩位愛妃的簇擁之下,哪還想得起武三思那老漢。
他左一杯,右一杯,喝的酒滴子都順著胡須淌下來。
孫福祿揣測風向,和韋皇后對了個眼神,她微微點了幾下頭,孫立刻明了。
當著李顯的面對小福子說道:“告訴郡王,今日是家宴,要見面,等到上朝時候再說。”
小福子眼珠滴溜一轉,立刻應道:“是,奴遵旨。”
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李顯正自開懷,他似乎想到這個回話,跟自己想說的大概不是一個意思,但那又如何?
他經歷喪子之痛,本就是心力交瘁,根本無暇和他們這些朝臣見面。再者,這老漢自己就不知道反省一下自身的問題嗎?
李顯的心里可還恨著他呢,要不是皇后發聲,他都差點忘了。
若不是這老漢一個勁的攛掇他,讓他把福兒從均州接回來,好生重用,也許,福兒還不至于死的這么快。
現在可倒好,兒子回到長安,還沒有一個月,就自投死路,要是還在均州好好呆著,條件雖苦些,可根本就不會死。
思及此,李顯瞬時解脫了,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替罪羔羊,他將李重福的死,全都歸咎于武三思。
現在只想讓這老漢滾得越遠越好,他要是不識相,就別怪他找茬懲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