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怒氣上涌,大手一揮,片片薄紙落地。
“查!”
“給朕一查到底!”
姚紹之竊喜,李顯的憤怒,正是他最需要的。
臉上還得裝作擔憂的樣子,憂心道:“陛下,此事涉及諸多朝廷要臣,是以,微臣才只能深夜來報。”
“陛下,從哪里查起?”
經過姚紹之的挑唆,李顯的憤怒值到達了頂點,他氣的臉面漲紅,不能自已。
大口喘著粗氣,頭暈目眩之感,急速襲來,老毛病又犯了。
韋氏見狀,連忙幫他順氣,又傳了太醫過來,在太醫還沒有趕到的這個當口,大明宮中的氣氛十分尷尬。
“還能怎么查?”
“姚紹之,你不會辦事了嗎?”
李顯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發號施令。
這些年,他姚紹之算計的人還少嗎?
這點小事,還要他來教?
“是,微臣遵旨。”姚紹之點頭如搗蒜,恭敬的不得了。
“陛下,那太子那邊?”韋氏終究還是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揭開短暫的溫情面紗,一見太子有倒霉的可能,立刻就恢復本性,開始禍害人間。
李顯瞪了她一眼:“不許告訴太子!”
說完,他環視四周,對周圍的屬下完成了眼神恫嚇,眾人都明白,今天這件事,絕對不能外傳。
孫福祿也領會到了這一層意思,他意識到,今天將是對他的選擇最后的考驗。
敢不敢?他這樣問自己。
韋氏不住點頭,不停的勸說李顯,讓他恢復平靜。
而剛剛惹了禍的姚紹之,現下,反倒是裝起了好人,李顯也不想再聽他的羅唣,干脆把他轟走,姚臨行之時,他又囑咐他,搜查要在暗中進行,一定要注意保密,可調撥內宮羽林衛給他便宜行事。
他解下一枚魚符,交與紹之之手,有了它,他便可以隨意驅馳羽林衛。
這無異于是幫助武三思打開行動鑰匙,有了它,不管是老臣的府宅,還是洛陽軍營,都要向賊人打開。
姚紹之以一己之力,又將攪動朝局,對于這樣的結局,他早就有預料,他懷揣著興奮的心情,前往武三思府上,這一次的頭功,只得算在他的頭上了。
春風漸起,天氣逐漸轉暖,李俊換上了單衣常服,與姚逵在堂中小酌。
姚逵舉著酒盞,只是淺啜幾口,似乎意興闌珊,他不時向堂外看去,而那里只有一面照壁而已。
“姚逵,你一直看那邊,也看不到殿外的情況,還是飲酒吧。”
“殿下,姚紹之面見陛下,我看,今日是兇多吉少。”
“況且,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陛下也沒有傳召殿下進宮,想必是聽信了姚紹之的讒言。”
“這是正常的,”對于這樣的結果,李俊倒是能坦然接受:“若是父皇這次相信了我,我才要擔心。”
“殿下,這是何意?”李俊給他斟了一盞酒,推到姚逵眼前,姚逵卻沒有舉起。
他長嘆了一口氣,語氣哀怨的說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絕不會自然消失。”
“它會生根,會發芽,會抽出枝條,開出罪惡的花朵。若是父皇此番沒有向我發難,也難保他心中沒有疑問。”
“嫌隙一生,以后,我做任何事他都會懷疑,我在朝堂上的日子就更加艱難。再加上武三思等人的讒構,終究也還是要倒大霉的。”
“與其這樣,還不如我主動把這個膿包挑破。”
“姚逵,不要忘記,這一次,不只是武三思主動挑事,我們也希望他挑事,他一直龜縮,我們有什么借口把他徹底打掉?”
看著他篤定的神情,姚逵亦心有戚戚,道理他不是不懂,就怕到時局面一開,難以控制。
李俊拍著他的肩膀,又安慰幾句,不多時,消息就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