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過是宋之問,等到姚紹之到了洛陽,就該輪到他德靜郡王自己了。
到時候,有他好看!
青璃觀。
老道士武攸緒安坐堂中,面對著神位,盤腿而坐,他口中念念有詞,聲音細碎,聽不出究竟說了什么。
身旁的唐大眼,性格莽撞,自從接了任務,下巴上的胡子就直愣愣的沖向四方,好似餓了八百年的猛虎,剛剛下山,想要去將那惡人們一窩擒住。
武攸緒的叨念讓他更加煩躁,他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洞。
余光看到他不耐的樣子,武攸緒嘴角向上,浮現笑意。
這個無名子也真是,怎么派的差事,讓這樣急性子的娃兒來他這里守著,也真是委屈了。
自從武延宗前去長安,一直清心寡欲的武攸緒,也不再甘于寂寞,他動用自己的渠道,逐漸和太子麾下的無名酒肆眾人取得了聯絡。
當然,這樣的行動,全是在武延宗的計劃之下進行的。
武攸緒遠離朝堂多年,就算是老謀深算,也早就不知朝廷上的勢力分布,在這一點上,他的把控遠不如他的兒子。
在把武延宗托付給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擺明了自己的立場,既是如此,參與行動,也只能聽從太子的指揮。
如今,太子尚在長安,看緊武三思,洛陽這邊,一切的行動都由臨淄王監督,酒肆中人暗中實施。
原本,武攸緒也擔心,這些酒肆中人來路不明,底細不清,根本無法擔當大任。
但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漸漸發現,這些人和一般的仁人志士又有不同,他們竟然都是出自前仕宦家庭。
他雖然無法確切知道,哪個人是出自哪個家庭,但他能夠確信,這些人都是武氏一族惡行的受難者。
同樣姓武的他,時常有這樣的感慨,面對這些人的冤屈,怒火,他將如何抉擇?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甚至在武三思看來,終究都是武家人,還是要穿一條褲子的。
就算武攸緒再反對他們,也總不會想看到他們集體倒臺,故而,對他的力量很是輕視。
武攸緒當然也希望,他們能夠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行徑,不要把朝政攪成一潭渾水。自則天薨逝,即便三思等人不承認,武氏一族的勢力也是在向下走的。
既是如此,還要執意禍亂朝政又是為何?
“大眼,不必心急,總有結束的時候。”
唐大眼在一旁抓耳撓腮,動來動去,也終于把武攸緒的心思攪亂,他緩緩睜開眼睛,拍拍身邊的座位,唐大眼依言坐下。
但還是不得一刻安穩。
“道長就一點也不著急?”
“萬一,他們今天不來,怎么辦?”
道長是武攸緒的自稱,自從退隱山林,他就不再接受任何的朝廷封官,唐大眼來到道觀,對于如何稱呼他,也犯了一陣難。
最后,還是武攸緒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攸緒起身,為二人倒了兩盞茶,放在桌上。
“年輕人,別著急,他們肯定會來的。”
他望著窗外,他們都在等待,等待是漫長而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