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不讓你進城是圣人的旨意,郡王硬闖城門,難道是想抗旨不尊?”
城門前正在僵持,李林甫不知道守城的幾個小士兵還能堅持多久,看武三思那股發瘋的勁頭,今天他是一定要進宮的。
自從遠遠看到武三思的馬車,他就從城門樓上跳了下來,牽了一匹馬,直奔向大明宮。
在那里,現在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審訊,是絕對不能讓武三思知曉的。
大明宮,戌時。
恢弘的宮殿中,燭火通明。
一向懶惰的皇帝李顯,滿臉悲憤的看著御座下的一人。
那人低垂著頭,根本不敢與他對視,他就是桓國公武延秀。
經過下午的奇遇,大理寺發現了暗藏在國公府的詛咒人偶,任憑誰人去看這人偶,都能推測出它要詛咒的人是誰。
盧靜章是個謹慎的人,他絕對不會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推斷就定了武延秀的罪。
為了不冤枉他,靜章特地拆下了釘在鋼針之下的那一小塊破布,命人帶著這塊黃布,去到尚衣署核查。
一切都沒有意外,經過尚衣署的尚宮確認,這塊黃布就是出自御衣,至此,真相大白。
盧靜章這才可以拿著證據前往大明宮奏報。
本來,如果武延秀的問題只是納妓為妾的話,這件案子只要在大理寺的管轄范圍內就可以解決。
但事連皇帝安危,就不是他一個少卿能夠做主的了。
必須由李顯親自做決斷。
這個時候,一切陰謀的總指揮,太子李俊,仍然在東宮若無其事的坐著。
品品酒,賞賞月,輕松愜意。
盧靜章那邊的消息,早就已經分送了一份過來,兩人自從調查盧向之底細之后,就合作緊密。
這一次,也是李俊邀請他提前趕回長安的,為的就是在自己向武氏發難之時,大理寺有自己人負責斷案。
人偶已經被偶然發現,它成為了壓垮武延秀的最后一根稻草,接下來,經由武延秀,他要把最后的大惡人武三思徹底鏟除。
越是在這樣緊張的時刻,他越要沉得住氣,盧靜章曾經邀請他,希望他能跟著自己一起去大明宮匯報此事,被他婉拒。
李顯的心里,對他的懷疑也沒有減輕,他現在又主動跳出來狀告武延秀巫蠱,反而會讓這樣的罪行顯得不那么真實。
所以,雖然心中萬分好奇,他也還是克制著自己,沒有出現在大明宮。
現在,盧靜章站在大殿中央,深深的感受到,太子的選擇是對的。
座上的李顯表情肅穆,手撐在軟靠上,不可置信的盯著武延秀,在他的認知范圍內,他根本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
平心而論,他對待延秀已經是萬般寵愛,就好像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可這樣的熱情,最后又換來了什么?
居然是他惡毒的詛咒!
那詛咒的人偶,如今靜靜的躺在大明宮光亮的地板上,根本無人靠近,在檢驗完黃布的真偽之后,在韋皇后的恩準下,盧靜章又按照原樣把黃布釘在鋼針之下。
說實話,在進行這個操作的時候,他的手指一直都是顫抖的,就好像做了這樣的動作,他就變成了詛咒陛下的人一樣。
韋皇后今日也親臨大明宮,多虧了她在,李顯還能稍微鎮定心緒,至少不至于當場暈倒。
這個人偶,還是韋皇后親手扔在地上的,就連陰毒的她,也料想不到武延秀竟會做這樣的糊涂事。
“延秀,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說清楚!”
李顯早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只有韋皇后出來幫著他質問武延秀,在臺階下,還有盧靜章代表大理寺監督此事。
可以說,有大理寺的官員在場,武延秀想毫發無損的走出大明宮,是沒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