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紹之回來了?
這也就是說,洛陽那邊有消息了。
郡王的那些謀劃,他也略略知道一些,姚的回歸會不會帶來一些希望?
想到這一點,劉德昭立刻提了一壺熱水,假惺惺的趕往后宅書房,一般來講,武三思深夜面見外臣,都會是在那里。
從本心上來說,劉德昭當然不愿意武三思就此倒臺,作為郡王府的管家,他現在過的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
走在長安大街上,人人都會敬他三分,還不是看在他是王府管家的面子上。
這要是武三思傾覆,就算他能卷了錢財,溜之大吉,逍遙的日子也是一去不復返。
他絞盡腦汁,為自己的前程精密計劃,然而,在他謀劃的道路上,可還有一個攔路虎擺在那里。
那就是仳離,他送的黃金,可還都在他房間的暗格里收著,他要辦的事,他也答應著了。
如果,明天他真要進府鬧事,他的好日子不就過到頭了。
悲兮,悲兮!
一時貪財,竟然把自己推入了這樣兩難的境地,現在可要如何是好,仳離那惡煞他招惹不起,當然他也舍不得那一箱黃金。
郡王這邊若是勢力猶存,他也還是想繼續混日子。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劉德昭踏著小步,來到書房門前,見門口只有兩個護衛守著,房內的聲音似乎也不是很清晰,心中怯怯。
他揮了揮手,讓護衛們都躲遠點,兩人識趣,自覺退讓到一邊。
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往,在武三思的府上,涉及到內院的管理,幾乎全部事宜都是劉德昭說了算。
不管是小廝丫頭,護衛老媽子,都要聽他的指揮,人們也都習慣了。
劉德昭來到書房的后身,找到他慣常喜歡站的那扇窗子。
這窗子上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篩孔,因為是在后窗子上,并不引人注意,被劉德昭偶然發現之后,他也沒有提示下人趕緊修補,而是把它當做了不時偷聽的好地方。
透過這個模糊的篩孔,書房里的一切動靜,幾乎都可以一覽無余。
他將一只眼,放到篩孔的位置,書房的正堂里,武三思和姚紹之相對而坐,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不好看。
只聽得,他們正說到武延秀的事情,看他們的意思,竟然是想放棄桓國公。
難道,事情真的急迫到了這樣的地步?
武延秀再怎么說也是武氏年輕一族里,爵位最高的。
這個人都不想保,難道,以后郡王要做孤家寡人嗎?
據他所知,就連一向跟從郡王的宗尚書,如今都在疏遠郡王,失去了這些左膀右臂,郡王以后的宏圖大業,該如何進行下去。
他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生計問題,心中的秤桿,似乎又往仳離的方向偏斜了一些。
書房中人自然沒有想到隔窗有耳,還在自顧自的說話。
姚紹之探知了武三思的心意,如今已經開啟演戲模式,既然他連武延秀都能夠拋棄,他姚紹之又算得了什么?
一味的依靠他,最后也只能是被拋棄的命。這時,他不禁想到了宗楚客,還是這個老狐貍心思鬼啊!
居然這么快就脫逃了,還給自己找好了后路。
姚紹之不禁暗恨,這些年他和武三思走的太近,在朝廷上害人太多,如今,就算是想調轉船頭,恐怕也沒人敢接收。
“郡王,就算陛下不早朝,我從洛陽回來,也總要去復命,依郡王看,我應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