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祥坐上車,冷靜下來之后,身上的痛感才一齊涌上來,他低著頭,右眼皮疼的直顫,他抹了一把臉,雙眼看向窗外,雙眸木然。
“軍,我們算好人嗎?”葉祥冷不丁地問道。
“呵呵,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明軍雙手握著方向盤,也沒有正面回答葉祥的問題。
葉祥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曾幾何時,自己站在紅旗下,發誓要做一名保家衛國的光榮戰士,也曾對未來充滿希望,但如今,自己卻走上這條路,漆黑,未知,自己可曾想過,會因為錢跟一幫地賴子駁火在街頭?
“現在這社會哪有好人壞人之分,只有混的好的跟混的籃子的,你像h市的王金澤,以前干啥的?tm的混子出身,強拆干的比誰都6,!現在人手里有錢了,又捐款又做公益,轉眼就混上個人大代表,直接成典型人物了!你說說,他是好人嗎?”何小飛有時候說話還是挺有道理。
在現代化的社會上,別人對你的評價,開始變的取決于你是否成功,他們不管你成功的道路上是否是正道,也不管你光鮮的外表下掩蓋著多少泥濘!
他們只看到,哎,這人牛逼,出門就坐邁巴赫,吃飯就上星級酒店,身邊圍著的人多,這就行!典型的只看見大哥風光,沒看見大哥挨槍!
“……”葉祥看著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閉上眼,方才自己與寶龍他們火拼的一幕幕又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不后悔,只是有些想不通,在這個扭曲的社會環境下,像他這樣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想要生存為什么就這么難?
“我有啥啊?有槍,有刀,有拳頭。”葉祥低聲喃喃道。
“還有兄弟!”何小飛表情難道認真地說道。
……
郝明站在家門口已經足有十五分鐘,他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院落,他眼神中露出一絲厭惡,這個家給他帶來的不是美好的回憶,而是痛苦,黑暗,沉重,他低著頭,摸了摸后腦上的一塊疤瘌,這是在他五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在一次喝醉酒之后拿板凳砸的,當時他幾乎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父親在打完他之后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是他的母親哭嚎著抱著他跑了五公里才把他送到醫院。
從那以后,他幾乎不跟他的父親說話,而他父親顯然也不想理會他和他的母親,在他父親眼里,只有麻將牌,酒,狐朋狗友!
他的父親從他記事起,從來就沒有掙過一分錢,整日不著家,只有在沒錢賭博買冰的時候,才會回到家里,喝的醉醺醺地跟他的母親要錢,若是不順他的心,就是一頓暴打,每次郝明都會緊緊地縮在墻角,無聲地看著父親扯著母親的腦袋,用拳頭狠狠地砸著母親瘦弱的身子,他不敢哭,一哭,就是一頓鞭子。
他開始變的自卑,自閉,不善與人交談,他甚至想過要趁著他父親喝醉時,拿刀殺了他,但是他當他握著刀走向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下手,他倉皇地丟下刀,逃走了。
若不是他的母親還在,他一點都不想回到這里。
他深呼了一口氣,輕輕地推開破舊的木門,由于年久失修,門軸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響,院子里扔著一輛幾近于報廢的嘉陵摩托,還是郝明的父母結婚的時候買的,院子里只有兩間北屋,其中一扇窗戶玻璃不知道是被誰家的小孩砸碎了,用一張塑料紙簡單地捂著,風一吹,就傳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一眼望去,家徒四壁!
“誰啊?”從屋子里傳出來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伴隨著小聲的咳嗽。
“媽!我回來了!”郝明聽到母親的聲音,急忙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說道。
屋里短暫沉默之后,那個虛弱的聲音變得有些驚喜,屋子里傳來一陣被褥掀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