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作為洪荒天柱,在洪荒生靈心中自有不凡地位。
其鐘靈毓秀、造化神奇自不必提,有傳言道,周山其實蘊藏著盤古大神的最后一點真靈,不然天道鴻鈞也不會心心念念于此,不惜借共工怒觸周山之機,使周山攔腰斬斷。
逍遙打算在周山好好游歷一番。
行走山間,食仙草靈芝,飲澗泉靈露,采山花、覓仙果,夜宿丹崖峰洞,朝游云臺奇峰。爽賴發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云遏。
看遍好山好水,逍遙心情舒暢遼闊,感覺整個的生命都有了升華,元神更是泛著瑩瑩白光。
只是,逍遙自山腰出發,向上攀行,越靠近山頂,心頭漸被一種似是而非的愁緒籠罩。逍遙有時停下細想,卻又抓不住感覺,不知是何情況。
這日逍遙行到周山山頂,在靠東的石臺,極目遠眺,整個洪荒盡收眼底。手伸過頭頂,便可采摘星辰。
突然,東方盡頭,一點紫氣破開夜幕,漸漸氤氳開來。不大會,一道金光穿透云層,射向洪荒大陸。這光,是光明,是生命,是能量,是希望。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這光,似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直射向了逍遙心底,自古而今,乃至前世的記憶翻涌而出,逍遙一時頓悟,心如蓮花開。
一道來自記憶中的遠古吟哦,縈繞在逍遙耳旁。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誰能極之?
馮翼惟象,何以識之?
明明暗暗,惟時何為?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圜則九重,孰營度之?
惟茲何功,孰初作之?”
隨著這段吟唱,逍遙也在反復地自問著,關于遠古的故事,是誰傳述下來的?天地未開辟時,又是有什么考據?晝夜不分混沌一片時,誰能清楚這些?清濁未分混沌一團時,憑什么來分辨明白?白晝明亮、黑夜暗淡,這是誰造成的呢?陰陽與天地相合而有生命,何是本源,何是衍生呢?九重天闕,是誰在測量呢?這是怎樣的功績,是誰最初創造的呢?
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得歸源到那一個名字,那開辟鴻蒙、天地始分的盤古,那身化萬物而不為主的盤古,那至死都在撐天,死后將脊柱化為天柱的盤古。
盤古,這個本該每個洪荒生靈都應該刻在靈魂深處的名字,為何對洪荒生靈來說卻漸漸模糊?這個由盤古的精氣神所衍生的世界,本該由盤古的孩子們共同維護,可是多少生靈,卻以盤古正宗的名義,肆意掠奪洪荒資源,破壞洪荒?慘澹龍蛇日爭斗,干戈直欲盡生靈。
這里面,固然有很多不可言說的隱秘。
但如今,最重要的是,這個洪荒,需要有人來記下一切,否則有的東西,一旦消逝,便真的永遠消失了。
有些東西,失去了,我們只會道一聲可惜。然而,還有些東西,失去了,我們便會忘記,自己是從哪里來;這些東西,失去了,我們就會失去了根,如無根浮萍在宇宙漂蕩。不知何所來,不知何所去?
既然如此,今日,便由我逍遙,向這洪荒蕓蕓眾生,宣揚這盤古的豐功偉業罷;自今日起,我逍遙,便要做那刀筆吏,刻下這“洪荒春秋”。
轟隆一聲,混沌深處雷霆乍響,似是在響應逍遙心誓。
剎那間,周山頂風起云涌,日月齊出,一條大道河流,環繞逍遙,似隱似現,卻是有一條新的大道將要在洪荒誕生,只是此時尚缺了點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