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梁氏糊涂啊!有一個有戰功的小叔子還鬧騰什么!連縣令見著了鐘鳴那都得禮讓三分,怎得她就跟鐘鳴過不去呢!”
幾個漢子連忙點上火把帶上砍刀木棒,結伴進山去了。
天黑在山里找人,饒是經驗豐富的獵戶那也像蒙了眼的鷹犬一樣,難度太大。
山谷里,梁依正烤著肉,周鐘鳴依舊是那樣靠著樹冷淡樣子。
肉好了,梁依放在洗干凈的樹葉上。
“愛吃不吃,不吃你就餓著吧。”說完吃起了自己那塊肉。
“呵,聽聞哥哥離世不久,嫂子就與村中男人眉來眼去,若有相中的,不如告訴我,鐘鳴也好寫和離書放你離去。”周鐘鳴觀察一下午,甚至把刀送到這女人手邊,自己也閉假寐。
若有一刻這女人拿起刀露出要殺他的兇相,周鐘鳴是決計不可能放她離開的,正好無人看見,殺了就當做她跟人跑了。
可惜…這女人忙前忙后,似乎真的是要那一只畜生肉,這叫他莫名有些煩躁。
他早在戰場殺過無數兇惡至的敵人,此刻卻在一個手無寸鐵的村婦身上栽了跟頭。
梁依一頓,想起腦海里原主日日以淚洗面的日子。剛嫁沒幾日,房都沒圓,丈夫就病死了,二八年華的女子要帶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過日子。
她也曾溫柔對待過兩個孩子,可惜流言難擋,村里四處都傳她是個命硬的女子,甚至有說她上輩子做了惡,今生日子才如此坎坷。
吃喝成了問題,她只能四處求幫忙,碰壁之后她知道了,女子要想照顧好家,必須要兇起來。
長久下去,她心態就扭曲了,開始抱怨生活,抱怨孩子。
梁依悵然嘆息,替她可憐,也恨她不夠堅決。
既有了堅毅的思想,卻又半途而廢抱怨他人。
“小叔子嘗過雪水拌野菜的滋味么?”梁依問。
周鐘鳴愣神時候,梁依再問:“知曉整夜都淋著雨哄孩子睡覺的滋味么?”
“理解好不容易以為自己尋到依靠卻發現自己深處地獄的滋味么?”
“呵,你問我為何沖村中漢子笑,我告訴你為什么,因為他們看著你死去哥哥面子上借給我糧食,沒讓我同兩個孩子餓死家中。”
梁依字字誅心,替原主訴委屈。
周鐘鳴看著眼前女子滿面冷意的向他控訴委屈,猛然想起哥哥離世已然一年多了。
他走時,家中境況已然極不好。
“哥哥死去,應該留下了錢財,嫂嫂難道……”
“呵,錢財?你那個好娘親早就全都拿走了!仗著我新婦不懂事,只留給我一百文錢過日子!”
梁依胸口一陣郁氣散去,一直壓抑心中的委屈沒了,她也舒服多了。
“周鐘鳴,人不會一開始就是惡人。”
言罷,梁依轉過身,不在理會沒事兒找事兒的周鐘鳴。
一刻鐘后,山谷上亮起來火把,還傳來一聲聲喊叫。
不過叫的全都是周鐘鳴,沒有一個人意識到,她也不見了。
“鐘鳴?”領頭漢子見到山谷底下有火光,便喊道。
“我們在這里!”
可回他的卻是梁氏的呼救聲,漢子疑惑,不是只有鐘鳴一人不見蹤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