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彪回應道:“確實如此,還有一些是附近百姓私建廟宇,以香火供養神像,日久天長之下,使神像誕生靈智,蘊有靈識。不過這些所謂的廟中神祇,多為山河野神,不入道家正統神仙行列中,除非是一些實力強大的山河陰神。”
孟川點點頭,“這個捕快,沒什么大恙吧?”
齊彪探了探對方的脈搏,道:“只怕明日難以趕路了,需要休整一日。”
聞聲,孟川直言道:“趕路不急,好生歇息一日,恢復一些元氣。”
“先生,多謝了。”齊彪深深作揖。
廟鬼之事,讓他再次見識到了孟川的學識淵博。
屬實令人欽佩。
巫馬發干脆直接跪地,“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不知不覺間,孟川已經在他們心中,豎立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模樣。
...
齊彪身受重傷,巫馬發也已筋疲力盡,他們很快便陷入了熟睡當中。
孟川不想打擾他們休息,便在廟門前的院子里架起了火堆,拿來自己所背的書篋,從里面取出文房四寶,打算將廟鬼篇的故事寫出。
落筆前,他在思考。
“煞鬼、縊鬼、畫皮鬼、產鬼,還有剛剛經歷的廟鬼,這絕對不是一種巧合,莫非前世那些大家們寫的有關各種鬼魅的志異雜文,是真實存在的?這個世界,也有類似相應的鬼魅?如果是這樣的話...”
頓了頓,他繼續喃喃自語道:“那么今后寫文,我完全可以不用刻意在乎故事的真實性如何,畢竟我無論寫什么鬼魅,在這個世界都是可能存在的,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真實性了。”
“要真是這樣,我完全可以將前世記載的所有類型鬼魅一一寫出,使其匯集成書,書名的話,就叫《鬼錄》?”
想到這里,他猶如頓悟了一般,眼前似乎浮現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這是我的道。”
他不在猶豫,立即落筆。
當寫完廟鬼篇時,還覺得不太過癮,想將知道的一些其它鬼魅一并寫出。
不過,剛經歷廟鬼作亂一事,心力已然有些不濟。
在火堆的映照下,他自言自語道:“世間邪祟,害人不淺,若是我將其弱點寫出,能夠幫助到百姓,也算是為民間造福了。”
此時,有一名黑衣人悄無聲息的來到廟宇的屋檐上。
捕快巫馬發武道境界低微,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而齊彪又身受重傷,七竅流血,暫時難以感知周圍發生的一些情況。
這名黑衣人,乃是李佑才所請的高手。
他來此,正是抱著要殺孟川的打算。
現如今,可謂占盡天時地利。
然而,正欲動手的時候,卻聽到孟川的喃喃聲,進而有所猶豫,
“世道混亂,致使妖魔橫行,百姓民不聊生,原先煞鬼作亂,就已禍害數人性命,我若是能將煞鬼篇的故事早早寫出,估計能使他們不至于被煞鬼所害。”
“還有那李佑才,為了貪圖辛家萬貫家財,竟然選擇害人,致使辛家改頭換面,像是這等不公之事,實屬天怒人怨,我今后大可以將其記錄下來,以此警惕世間百姓。”
“前路漫漫,任重而道遠,以我所能,讓世間少些不公,也算不枉來此世走上一遭。”
...
還有后半句,黑衣人聽得不是太清楚,“著書立傳,做個蒲松齡,寫盡世間妖魔以及不公,不僅能有利于自己,也能有利于百姓,此謂一舉兩得。”
不過即使沒有聽到,也不妨礙他內心觸動,在心中想道:
“先生大義啊!”
“早就聽聞李佑才身為富商,卻與民爭利之事,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喪盡天良,這位叫做孟川的小說家,不僅心中有大宏愿,還愿以微薄之身,還世間少許公道,當真是難能可貴。”
“若是我今日害了這樣一位先生,還有何面目去見世人?這世上,要是多一些像先生這樣的人,也不至于世道混亂至此。”
“如此說來,我不僅不能加害先生,還要保護先生,若是先生將來入朝為官,定能夠造福一方百姓,我也算功德無量了。”
他打定了主意,決定要返回金鄉縣,警告李佑才。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孟川絲毫沒有察覺。
其實他是帶著殺念來的,孟川體內的浩然氣,按理來說,該有些動靜。
可是,現在的孟川,經歷一場劫難之后又剛寫完廟鬼一篇,屬實有些精神不佳。
他緩緩起身,將文房四寶收好,熄滅火堆,于茫茫夜色中,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若說以前,他只是將著書一事,當做自己成為儒修的手段或者后路,畢竟將來科舉不第之時,還能回鄉寫書。
然而今夜,他已萬分確定了自己未來的大道,那就是著書立傳。
他相信,若能寫出《鬼錄》,必使自己的儒修境界有所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