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村里的寡婦改嫁,沒誰能帶走兒子的,反倒是女兒會帶著。
“他們孫子多,不缺我一個。”當然,真要敢把他留下,那家人恐怕得日日做噩夢。
他會把曾經受過的苦,全部施加到那些人身上。
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韓鏡覺得自己的性格可能是隨了現在的這位母親,睚眥必報。
唯一不同的是,他這個人愛惜羽毛。
弄死你,也得高舉正義的大旗。
母親不同,她懲戒旁人,不怎么在乎名聲,只看心情。
韓鏡覺得這點似乎不太好。
他也希望母親能在做某些事的時候,維護好名聲。
“我爺爺奶奶去世的早,我都沒見過呢,聽村子里的人說,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走了。”
有時候齊征會想,若是爺爺奶奶還活著,他還會過得那么慘嗎
可惜沒有如果。
“公子,有時候我就想啊,我可是我爹的親兒子,他怎么就能為了后娘眼睜睜的看著我被賣掉。”
韓鏡不想說些涼薄的話打擊他。
齊征道“后來我想明白了,他是覺得還能和我后娘再生幾個,我就不重要了。而且把我賣掉,還能拿到銀子補貼家用。”
再提及此事,他似乎不像剛開始那么難過了。
秦家的日子太舒服,緩緩地安撫了小孩子那顆破碎的心。
“不是我咒那個弟弟,他的身體真的很差,經常生病,也是年紀小吃不下藥。我爹對那個小孩也不算親近,現在想來是因為擔心活不到大,太親了以后反倒上心,還不如現在就遠著些。我姑姑嫁到那邊,日子過得不好。我爹娶了后娘,我們家也難過起來,他們兄妹倆都不是什么好人。”
聽他嘚吧嘚的說著煩心事,韓鏡覺得她后娘也挺慘的。
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鰥夫,就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難免覺得委屈。
尤其還是作為一個物件似的,成了哥哥娶妻的交易籌碼。
這四個人里,最慘的是齊征的姑姑,她才是真正的被推入了地獄。
這一切的癥結,都在他親爹身上。
聽胡言私下里和他說過,那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兩人過去一直到離開,都沒見那個男人開口。
剛開始韓鏡還以為那男人是個啞巴,可齊征卻否認了。
就那樣一個男人,在妻子死后居然為了重新娶一個姑娘,把自己的親妹妹推進了火坑。
這種人可以說是惡毒至極了。
看似一切都和他無關,可他卻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而不阻止。
若齊征是個傻的,日后他稍微出息一點,對方恐怕都會打著借口黏上來。
見這小子還在義憤填膺的譴責那對兄妹,韓鏡真沒好意思戳破他。
“想你姑姑嗎”韓鏡問道。
齊征趴在桌子上,嘟囔道“當然想啊。”
“既然你姑姑過得不好,我可以讓桑九跑一趟,如果你姑姑愿意和離過來,你覺得怎么樣”
齊征眼神亮了,隨后暗淡下去,“姑姑肯定舍不得孩子的。”
這倒是個麻煩。
“要不,弄死那對老夫婦。”齊征咬牙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韓鏡搖頭,“別沖動。如果你姑姑是一個人撐起那個家,弄死這倆老的或許能幫她減輕負擔。可若不是,豈不是少了兩個勞動力。不是說那個男人是個傻的”
“聽說小時候摔壞了腦子,整日里都瘋瘋癲癲的,還喜歡打人。”齊征好似走進了死胡同,不管如何做,姑姑都無法脫離那個泥潭。
韓鏡沉思片刻,“那只能讓胡言走一趟了。”
“不是桑護衛嗎”齊征納悶了,公子怎么換人了。
“單純的把人帶來,桑九能夠做到。但是你姑姑家里的情況比較復雜,胡言出馬最合適,那家伙比桑九精明。”
正準備過來喊倆人下樓用膳的胡言忍不住了。
“公子,過了過了。”
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胡言,韓鏡笑道“夸你呢。”
“我可謝謝你了。”不管是不是夸他,道謝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