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海一甩衣袖,轉身下了西山坡。
跟著他來的管事一臉的崇拜,適時地恭維道:“多年不曾見大掌柜如此霸氣地直擊對手了!小的還尤記得,當年直面汴京百家酒店的排擠,大掌柜也如今日一般怡然不懼、風度卓絕。”
周四海橫了管事一眼,臉上卻滿是自傲之色。“小小一個唐子浩,豈能與當年的陣仗相比?”
管事連連點頭稱是,轉臉又揶揄道:“要說這唐子浩還真是不識好歹,早晚有他哭的那一天。”
周四海陰狠地一瞇雙眸,“老夫已經仁至義盡,若還不知好歹,就別怪我周某人無情了!”
“那是,那是!不過......醉仙卻有可取之處,大掌柜要如何攔得住?”
周四海道:“從鄧州來的那兩個酒工透漏出的信息來看,醉仙從收果、釀造,加上豬油、酒曲、花瓣種種用料加在一起,再算上鄧州到京師的運費,成本不會低于150文。”
管事嘖嘖道:“那還真不低,都比得上嬌白的造價了。”
隨即眼前一亮,“大掌柜的意思是?”
“哼!”周四海冷哼一聲。
“唐子浩若是還沒蠢透,就當知,與我樊樓為敵,必是慘淡收場。否則.......”
“否則,他把酒鋪開在哪里,老夫就把嬌白罷到哪里。不管他賣多少錢,老夫都比他低。嬌白的品質絕不在醉仙之下,看他如何在京師立足!”
管事聽得不由直冒虛汗。在周四海跟前侍奉這么多年,還從未見這個樊樓大掌柜如此行事,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
“那.....這耗費可是不小。”
周四海默然前行,步履身形無不透出一股霸道之氣,根本不理管事所說的什么耗費不耗費。
以前之所以不瘋狂,是因為還沒遇到讓他瘋狂的對手。
樊樓能屹立京師頭牌多年,依仗的就是多年前與汴京群樓一戰。
這一戰他非但未敗,還打響了嬌白酒‘京師第一美酒’的名聲,什么任店、潘樓,還有高陽正店的招牌酒,和嬌白都不在同一個檔次。
可以說,“嬌白”就是樊樓傲視京師的最大依仗,容不得半點含糊。
他之所以急于拿下醉仙,之所以瘋狂,正是因為當一眼看見醉仙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種澄清果酒不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威脅。
就算不拿在手中,也絕不能任其在汴京立足。
所以,花多大的代價,周四海覺得都是值得的,而且....
樊樓底蘊十足,耗得起。他就不信,一個小地方來的小酒坊也耗得起?
“汴京第一美酒”,這個名號帶給樊樓無盡的輝煌。而要保住“汴京第一美酒”,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周四海有這個覺悟,也愿意為之瘋狂!
....
唐奕佇立半山,足足有半個多時辰一動未動。之前來稟報周四海來訪的那個仆役,怯生生地立在其身后,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離開。
這位唐少爺從來都是笑臉迎人,范府上下不論地位高低,跟誰都沒有半點架子,但是,今日.....仆役還是第一次看見唐少爺的臉色如此滲人。
“公...公子...”
唐奕猛地回頭,眼中寒芒暴斂。
仆役嚇得一激靈,急忙埋著頭,躬著腰身,軟聲道:“公子....公子都站了半個時辰了...小心著涼...”
唐奕這才回過神來,面前的不是周四海。
勉強扯起一個笑容,“你回去吧...我再呆一會兒。”
仆役苦著臉道:“可是...可是,您交代找來的那幾位漆匠、木匠、鐵匠、金匠,還有泥瓦匠,都侯了半天了。”
仆役也是沒法,要不然,誰都看出來,這時候得離這位遠點。
“還有...王里正他們挖的那口大窖,也有一丈來深了,剛剛王老伯還來問過,要不是繼續挖...”
“哦....”唐奕這才想起,今天本來是叫了一幫手藝人。
“多給些銀錢,讓他們先回去吧,就說過幾日再來。”他現在還真沒心情干別的。
“讓王伯那邊也收了吧。”仆役如蒙大赦,領了唐奕的意思下去了。
待仆役下去了,唐奕漸漸斂去臉上的暖意。
“樊樓.....”
“周四海!!!”
“那咱們就試試,看你怎么攔住我?”
....
之后的一段時間,唐奕都窩在回山。
冷靜下來之后,他也想明白了,那天周四海夠狂,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