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這是要干什么?”
唐奕沉聲回道:“為了還我老師一個心愿!”
“......”
范公的心愿,當然就是革新,是強宋!
“怒我直言,范公拳拳之心是好的,但現在大宋固疾已成,不是大郎憑一個觀瀾商合就能扭轉的。”
這也是為什么慶歷新政之時,文彥博獨善其身,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的原因。
他相信范、富等人的操守,卻不看好他們能成事。
“我知道!”唐奕道。“既然你看了冊子,我也沒必要瞞你,觀瀾的作用不是斂財.....”
“而在聚勢!”
“聚勢?”
文彥博沉吟起來。現在來看,唐奕基本掌控了將門勢力,而當年范公改革的阻力卻不是將門最大啊。
事實上范仲淹的慶歷新政,初步形成了一種南北對峙的態勢,就是北方以大地主、大士族為首的勛貴極力反對,因為他們的利益主要在土地,范仲淹的新政對他們沖擊最大。
而南方經濟發達,以商業和民間小手工業為代表的南臣并不十分反對新政,他們的家族利益相對分散,范的政策沒有影響其根本,甚至多有助力。
趙禎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恐南北對立的問題加重,所以才及時叫停。
而唐奕所弄的觀瀾商合,雖團結了將門,卻并沒有給大地主階級什么好處。而且現在來看,還屬于對立的。
“難倒?!”
文彥博猛的看向唐奕,“你要把北方士族和地主也拉進來?”
唐奕暗嘆,文彥博不愧是經世之才。“沒錯!”
“可是,你拉進來也沒用啊!他們的根本利益還是土地,你只要敢動,就必遭反噬。”
唐奕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看看現在的鄧州如何?”
“.....!!”
“鄧州!?”
“鄧州現在物價不輸蘇揚二州,直追開封的水平,但偏偏土地最不值錢了,只是鄰州的六到八成。”
“......”
“原本的地主大戶經營田地已經不是最賺錢的了,已開始從經營土地,轉投其它行業。別看這幾年年年往鄧州運流民充佃農,可是,鄧州無產佃農的數量還是在逐年減少。”
“你要把鄧州的模式推行北方?讓地主由農轉商?”
文彥博有點懵,北方上百州縣,那可不是一個鄧州那么的地方。
“可你只有一個醉仙,北方那么大的地方,你哪來那么大的產業規模,可以改.....”
文彥博說到一半,猛然頓住。
他想到了唐奕使遼之前說過的.....
羊毛紡織!!!
那個產業的規模幾百倍于果酒,要是唐奕把大遼變成了羊毛產地,變成大宋的收毛場......那臨近大遼的北方諸州是最適宜鋪開這個行業的。
文彥博很清楚毛紡中的利潤有多厚,能形成的規模有多大,這足以使整個北方形成“鄧州效應”。
“你你你!!”
文扒皮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現在終于知道,趙禎和范仲淹為什么把唐子浩當親兒子一樣供著了。
終于知道這小子橫行無忌的資本何在了。
對于現在的大宋來說,他特么就是個無解的妖孽!
.....
“還有一個問題.....”文彥博要是不趁這個機會把心中疑問都問出來,晚上肯定是睡不著睡的。
“既然你已經策劃好了一切,為何此次入遼不把毛紡之事敲定?”
唐奕笑了。
“不用考我,你我都知道時機未到,現在還不能鋪毛紡的事情。”
“不是!”文彥博一擺手。“絕非考教,財商一途彥博自知不如,甘愿拜師,只想聽聽小師叔有何顧慮!”
好吧.....
“第一,大宋現在可以給大遼套上項圈,卻沒有馴服這頭北方狼的能力。”
“第二,大宋自身的諸多問題還未解決,流通環境也不成熟,這時候開毛紡這條路,必自受其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