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張嘴就說,還能再堅固一點,倒是把吳育驚的不輕。
“還能堅固?”
唐奕點頭。
“本是想全用鐵筋加固河堤,但是算下來成本實在太高,就算是我,也承受不了那么大的開銷。所以,只得用鐵條與竹條間置的方法來代替,在堅固程度方面,倒是打了折扣。”
吳育聞聲,連忙搖頭,“子浩,莫要過于苛求,這就夠足了啊!”
汴水說到底也只是一條運河,而非黃河、長江那種天上天水的大河。能修到這一步,在吳育看來,已經足夠了。
再次望向河堤工地,吳育感嘆道:“汴水一段、洛水一段,共要耗資千萬貫。原來,滿朝文武都以為子浩有些夸大了,哪用得了那么多錢呢?若有一千萬,把黃河從頭修到尾都夠了,何況這么一條運河?但是現在看來,還真得這個數兒啊!”
吳安在身后聽的直乍舌,望著唐奕的背景直迷糊,這位就是唐瘋子啊?
千萬貫修河!大宋除了這位財神爺,好像也沒誰有這個本事了。
......
“咦?”
前面的吳育猛然出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他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好像......
好像河堤上的用工,比挖土掘河的用工人數上要多,而且多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修河最大的工程不就是掘土嗎?怎么河岸用工好像比河里還多似的?”
唐奕聞聲苦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給沈括使了個眼色,沈括上前,“相公,請隨草民上前一觀便知。”
說完,帶著吳育下到正在澆筑的一段河基。
吳育更加確信之前的判斷,這里的民夫數量明顯比河里挖土的人多。
沈括一指前方,“相公且看!”
吳育細看,只見,除了往河基里壘砌巨石,還有推著獨輪小車往來運送泥漿的民夫。
更多的人,則是把一根根七八丈長的巨竹的一頭兒插進新澆好的混凝土中,由三個精壯漢子牽引,在泥池里來回拖行。而巨竹的另一頭,則是二三十個的民夫手持短棍大力敲擊巨竹,發出梆梆的震天噪響。
“這是......?”
吳育當然看不懂這鬧的是哪一出.
唐奕解釋道:“千里之堤毀于一穴,這水泥石漿筑堤確實結實,但也有它的不足之處。”
“那就是,和灰混石之間難免有氣泡和石料不夠緊實的問題,所以,只能花大人力,用這種敲竹震動的辦法,把里面的氣泡震出來,把沙石之間震實.”
沈括補充道:“實際挖河的民夫才一萬多一點兒,但像這樣震竹夯實的民夫,整個工地上也有近萬人.”
唐奕有些怨氣地道:“朝廷以為三萬人就夠修河了,其實不然。相公別看這工地上有三萬人多人,可是,實際挖土開渠的只有萬把人。”
在后世,一個工人手持一臺電力震動機就搞定的事情,放到現在卻只能用數十人力來填補這個空缺,再加上修堤的用工,實際用工量是大宋常規修河的三倍還多。
......
天色不早,看完工地,唐奕等人沒有返回陽橋,而是由吳大令安排,就近在一個村莊,挑了一家還算富裕的地主之家住了下來。
再去村莊的路上,吳育沒有坐車,而是與唐奕漫步在農田野地之間。
走著走著,吳育猛然發聲,“是老夫的疏忽啊,倒是要跟子浩賠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