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河東路是宋遼夏三戰之地,是為大宋戰略要沖。那么,河東路的豐州,就是要沖中的要沖!
從地圖上看,豐州就像是一把插在遼夏縫隙之中的尖銳匕首,三面皆是敵境。
就比如這保寧寨,正好地處豐州正中的位置,可是......
向西兩百里即是西夏,向東一百五十里則是大遼,而正北方向百里,則是宋遼夏三國的交叉點。
保寧寨并不是什么土匪山寨,而是一個不大的市集,大宋尋邊的防務軍隊也駐扎于此。
......
此時,保寧寨外的一處山谷之中,楊文廣面對自己的兒子楊懷玉和唐大郎......
“我就只能送你們到這兒了,接下來......”
接下來怎樣,楊文廣沒有往下說。
說心里話,對于官家密旨讓他護送唐奕和閻王營到此,他到現在還有點不敢相信。
咱們那個一向持重的陛下,怎么會允許唐奕如此瘋狂的舉動!?那可是帶兵入遼啊!
雍熙北伐之后,近七十多年的光景,還沒有一個宋兵不請自來,進到大遼的疆域。更何況,這其中還有自己的兒子。
知父莫若子,楊懷玉怎會不清楚父親在擔心什么?
“父親放心,已有萬全準備,出不了什么事兒的。”
楊文廣眼睛一立,“深入遼境,怎么可能萬全!?”
但是,看唐奕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
“萬事小心!你們回來之前,我就在保寧寨不動,等你們回來!”
唐奕點點頭,折騰了這么些天,終于要入遼了。
明天向東北方向進發,一天就可越過宋遼邊境。
但是......
心中突然浮現出那個陰魂不散的老頭兒,不由苦笑出聲兒:
“那位老相公怎么辦?”
“......”
“......”
楊文廣父子也是一縮脖子,“那是你的問題,我們可說不動。”
好吧,又把皮球踢回給了唐奕。
唐奕頭疼地一拍額頭,恨恨道:“早知如此,就換個聽話的來了!”
“呵呵......”楊文廣干笑兩聲。
吳育應該是朝堂上最聽話的了,誰讓你干的事兒讓這個“老實人”都接受不了呢?
————————
在吳育帳外轉悠了半天,唐奕也沒敢進去。
倒是身邊的宋楷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攤牌算了!”
唐奕橫了他一眼,“要是攤牌也不行呢?”
要是攤牌管用,還用等到這個時候了?
“那就......”唐正平一咬牙。“那就用強。把他綁在保寧寨,看他還怎么跟!”
幾個人一翻白眼兒,也就唐正平這個猥瑣的家伙想得出來這種陰招,把給事中歸班給綁了?
又猶豫了半天,唐奕煩躁地一甩手,面露兇光,下定決心,“去他娘的,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就不信,他能攔得住我怎地!?”
猛地一掀帳簾兒,彎腰就鉆了進去,一眾伙伴兒魚貫而入。
眾人還沒等站定,就見唐奕哪里還有外面的狠勁兒,已跟個狗腿子似的點頭哈腰......
“您是老祖宗還不行嗎?”
“就吃一口吧......”
眾人絕倒,太沒節操了,帳外的狠話哪兒去了?
可是,大伙兒也挺理解唐奕,換了誰......也沒招啊!
因為,咱們的吳育老相公......
絕食了!
......
一哭、二鬧、三上吊。
誰說這是潑婦的三大絕招?大宋的士大夫們用的溜著呢!
自打在狼頭山撒尿撒出唐奕決意北上的事情,吳育就鬧開了。誰說也不好使,死盯著唐奕,一步都不讓他離開視線。
后來,楊文廣一到太原,唐奕耽誤不起,只得由著吳育盯防,帶著他一路到了豐州。他打的是從長計議、慢慢想辦法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