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都好說,但是在福寧殿設靈?這算怎么回事兒?這可是皇宮。就算是帝王發喪,也沒有在皇帝寢宮設靈的這一說啊。
趙禎卻道:“沒什么不行,朕就是要讓自己記住,讓大宋子民們記住,皇叔就是死在朕的住所,朕的面前!此為國恥,若敢忘,必遭天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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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郡王用死,把大遼的要挾質問,變成了當殿逼死大宋皇族的跋扈之舉!
用死,喚醒了大宋君臣的血性和骨氣!
事件傳開,全宋嘩然。上到白發枯骨,下到總角孩童,無不憤恨難平。
大宋興兵北上,要為王爺討一個公道的做為,更是得到了百姓們無條件的支持。開封城中,壯年男子甘愿涅面從軍者,不勝枚舉。
大軍出爭之日,百姓更是夾道十里相送。
一時間,宋遼之間,本來熱絡的邦交之誼,降到了冰點。
......
昨夜,新雪。
大遼使館門前的積雪卻是無人清掃,甚至連個腳印都不曾留下。緊閉的大門在一片銀白之中,顯得頗為蕭瑟。
門前的街道之上,亦是無一人奔走。
但是,卻在馬路正中,擺著四把交椅。
唐奕......
潘越......
曹覺......
楊懷玉!
唐奕坐于正中,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遼館正門,眼中殺氣凜然。
楊懷玉、曹覺、潘越則是一身帶甲戎裝,左手握著腰間長刀,也一動不動地盯著遼人的使館。
四人額前都系著一縷孝綾,雪白的綾尾在寒風中咧咧飛揚。
......
七天!
唐奕已經在這里坐了七天!
而遼朝使館七天沒有開過大門。
唐奕就這么坐在這里?會在這等?
依他的性子,應該是沖進去,一刀一刀地刮了蕭思耶。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讓南平郡王白死!
他在等。
驀的,長街之上幾匹飛騎從雪霧之中由遠及近,馬蹄敲打石板的聲響,好似急鼓穿心。
曹覺轉頭看過去。
“是黑子回來了......”
唐奕不接,依舊盯著遼館大門。
沒一會兒,馬隊到了近前,正是黑子、君欣卓,還有閻王營的秀才、李賀等人。
黑子翻身下馬,從馬鞍上解下一個布包,碰的一聲扔在地上。
“帶回來了。”
布包散落,從里面滾出一顆人頭,卻是大朝當天見事不好就開溜了的西夏使臣。
唐奕依舊不看一眼,喃喃出聲:“給老王爺送過去......”
黑子點點頭,看了眼遼館的大門,“那這個呢?”
唐奕吐出一個字:
“等!!”
“等?”
黑子不知道等什么,但是大郎說等,他就等。
當然,也沒用他等多久......
沒一會兒,急蹄飛掠之聲再一次打破了長街的寧靜。
這一次,不但有馬蹄聲,還夾雜著半生不熟的漢話高喊:
“大遼皇帝陛下詔令......”
“來了!!”
楊懷玉、潘越、曹覺三人騰然而起,握著刀柄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而唐奕卻是不動,也不看。只不過,瞬間潮紅的臉龐,還有越發殘忍的血瞳,卻出賣了他,顯然心中并沒有那么平靜。
......
那是一騎大遼的驛馬,奔到了使館門前,人和馬皆是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顯然是不眠不休急奔多日而來。
那髡頭驛卒栽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卻不忘本能地竭力高喊:
“大遼皇帝陛下詔令......駐宋通政使蕭思耶狂心妄言,挑唆兩朝邦誼,逼死南朝郡王......罪大惡極、不可寬恕,交由大宋法辦......絕不姑息!”
“哼!!”
唐奕笑了,也終于動了。
一點都不出所料,那個涼薄的家伙為了平息宋怒,挽回大宋三路陳兵邊境的局面,又怎會在乎一個蕭思耶的生死?
從黑子手中接過長刀,斜指遼朝使館——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