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重元淬了一口腥紅的唾沫,想站起來,卻是再沒一點力氣。抬頭看向唐奕,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兒去,亦是爬都爬不起來。
只不過,那張已經慘不忍睹的臉上,竟然猶掛著一抹化不開的滲人慘笑......
耶律重元心中一顫,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四肢攤平地仰面躺倒,目無焦距的看著天,“小兒的仇,算你還了!”
......
唐奕同樣仰倒看天,從懷里摸出那冊羊毛脫脂法的冊子,用最后一點力氣扔到耶律重元臉上。
“老王爺的仇,你卻沒還完!”
“......”
耶律重元抓起臉上的書冊,看了一眼就扔到一邊,又問了一遍剛剛把唐奕火氣勾出來的那個問題。
“為什么給他一百萬?”
唐奕意外地沒有再發火,冷笑道:“怪你自己啊!你不自作聰明地把我給你錢的事透漏出去,弄得老子身敗名裂,能有今天的局面嗎!?”
“呃.....”
耶律重元說不出話來了,那件事兒,他辦得是有點兒太天真了。
“那這書冊又是什么?”
“金山。”
“金山?”
唐奕不想和他廢話,“過幾日,我會派技工入遼,幫你把攤子支起來。要是還特么用不好,就趁早能跑多遠,跑多遠,別特么做什么皇帝夢了!”
耶律重元狐疑地仔細翻了幾頁,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還真是金山,這就是把大遼最不值錢的東西,變成最值錢的布匹的點石成金之術,比耶律洪基那一百萬強了何止十倍!?
激動地撐起身子,猛一抱拳,“謝了!”
“......”唐奕一陣無語。
這一刻,他甚至有些厭惡自己,眼前的人明明是仇人,可是為了所謂的大局,你還不得不把最好的東西給他。
可能,這就是權力背后的骯臟吧?
......
正有些出神,卻聞耶律重元再次發聲,“有一事不明,還望子浩解惑。”
“說!”
“你之前派人來,不讓我接耶律洪基的冊封旨意,是何用意?”
唐奕腦仁兒直疼,答非所問,“我勸你還是跑吧。”
“跑?”耶律重元怔住。
“跑吧,就你這腦子,斗不到耶律洪基......”
耶律重元被說得面熱,“還望子浩明示。”
唐奕道:“不接新皇旨意,你就還是先皇御封的皇太弟;接了,你就是新皇的皇太叔。懂了嗎?”
“不,不懂......”
“傻叉!!”唐奕恨不得罵出聲。
“很難懂嗎?先皇的皇太弟,說明你才是皇位的合法繼承人。即使日后起兵,在你這邊也算師出有名,不算謀逆。”
“可是,新皇的皇太叔,說明你接受了耶律洪基是合法皇帝,將來起兵,說出大天也是謀反。”
“一個名正言順,一個忤逆大罪,能特么一樣嗎!?”
耶律重元瞪大了眼睛,這回可算聽懂了。特么南朝人的花花腸子就是多,他這個粗人還真沒往這方面想。
本著穩住耶律洪基的目的,他還一直覺得,那道旨意應該接的。
......
再次抱拳,這回卻是真心的一禮。
“子浩之恩重元銘記!來日若達成所愿,必以厚報!!”
唐奕翻了個身,在耶律重元看不見的角度,冷冷一笑......
還?你還真不一定還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