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月。
回山繁華依舊,卻再見不到半個儒生。
冷香奴倚在窗前下望,面無表情、神態木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娘,還是別等了。”
身后傳來徐媽媽的聲音,“中秋一過,就是解試開仗。這個時候,唐公子哪還有心思來聽曲兒?”
冷香奴一窘,“誰等他了,再也不來才是香奴的幸事呢!”
“唉......”徐媽一嘆。“老身又得勸姑娘一句了,別總是與唐公子擰著來,歸根結底,他還算是幫了咱們。”
“若真是被你氣的不來了,姑娘還哪能在這回山清閑?”
“我......”冷香奴一陣委屈,略有不服。“媽媽~!”
“哪里是我氣他,明明就是那土匪有意戲耍。”
“與其在這兒被他氣死,倒不如回去被打死來得干凈!”
徐媽上前,“說什么醉話?聽媽媽的,他不是要取解了嗎?你去送個考,一來給家主看,二來也是貼心之舉。”
“興許唐公子一高興,就不再為難與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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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試,又叫秋闈。故名思議,是在盛秋舉行。
一般來說,各州府取解的日期都在八月初,考完五日放榜。中者,則要立即起程趕赴京師,參加來年的春闈會試。
古代可不是當今,想去地球另一頭兒,打個飛的,半天就到了。
山高路遠、道路險阻,走上幾個月都是正常的。
像川蜀、廣南諸州,因為路途太遠,秋闈甚至在五六月份就已經開考了。就是為了讓考生提前上路,唯恐耽誤考期。
當然,這些問題對于開封來說,都不是問題,誰讓它是“東道主”呢?
解試、會試、殿試,都在這一個城里,方便得很。
所以,開封的秋闈之期定在八月二十七,是全宋最晚取解的地方。
二十七當日,一過五更鼓,整個觀瀾就沸騰了起來。
唐奕被君欣卓叫醒,洗漱更衣,下樓用飯。
考箱是早就準備好的,里面考試能用上的東西一應俱全,根本不用唐奕操心。
吃了飯,唐奕拿起考箱就要出門,可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
“巧哥呢?”這一早上都沒見著蕭巧哥。
君欣卓道:“昨晚睡在蘇小妹那里了。”
唐奕一皺眉,抱怨道:“這丫頭,越玩越瘋了,爺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說來送送......”
君欣卓白眼道:“行啦,有我送你還不夠嗎?”
唐奕大樂,“夠......”說著話,賊手又不規矩起來。
君欣卓推開他,“快走吧,范公他們都等著呢。”
“哈,且先放你一馬!”
拎著考箱,去與范師父會合了。
......
此時,天還沒亮,大課舍前燈火通明,觀瀾今科應考的148人,盡數匯聚于此。
曹滿江獨臂不失威儀地立于人前,整隊肅穆。
老曹雖然不再軍中,但是在他眼里,秋闈,就是戰場。
一聲喝令:“都有了!”
啌!
下首百多儒生,整齊列隊肅立。
老曹回身,于范仲淹身前道:“稟告范師,148名考生,盡數到齊,可否起程赴考?”
范仲淹點點頭,“嗯......”
環視眾人,“諸師有訓,慎思慎考、耀我觀瀾!”
“遵,師命!”
下面一百四十八人的喊聲差點沒吼破天,一雙眼睛直冒綠光,憋了這么多年,終于到一顯身手的時候了。
這時,唐奕也到了。
范仲淹看他來了,把他叫到隊前,“來的正好,你與諸生說幾句吧,以壯聲威!”
唐奕一笑,“這有啥說的,一個取解而已!”
回身對眾儒生道:“告訴范師,我們的口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