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進同退......”
三人鄭重地舉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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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佾有一點說的沒錯,他在接了唐奕的那份觀瀾商契開始,就已經上了唐奕的賊船,榮辱與共,生死難離!
趙禎在忌憚唐奕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忌憚觀瀾旗下的這些將門?
文彥博等一眾文臣阻止唐奕入朝,說到底,不還是有一層不想讓將門得到更多的話語權的意思在里面嗎?
這個時候,曹佾是應該避嫌,可是他沒法避嫌。
或者說,在皇權桎梏、士大夫專權與唐奕之間,他更愿意相信這十年間建立起來的無間信任。
......
雅間之中,三人痛飲三杯,心懷大暢。
曹佾更是帶著幾分調侃地苦笑出聲:“咱們三人今天這出一醉方休,那邊官家卻是要睡不著覺了。”
“哼!”潘豐冷哼一聲。
“不是我說,陛下這次做的有點過了啊!咱們觀瀾這些年為大宋做下了多少事情?事到臨頭,大勢隱現,陛下第一個疑心的卻是咱們觀瀾,讓人好生憋悶!”
唐奕搖頭,對趙禎卻是沒有什么怨恨。
“陛下......也不容易。”
為了保證大宋這條戰船不翻,趙禎左右支應、小心翼翼,在國家和祖宗大義面前,不容許他有任何私情,有所顧忌實在情有可緣。
曹佾看著唐奕,由衷贊嘆:
“你若真這么想,也不枉費陛下這些年對你的真情。”
“其實......”
見曹佾欲言又止的樣子,唐奕不禁好奇,“其實什么?”
“其實......陛下知道你命二程動儒家根本的事情。”
“......”
唐奕愣了一下,心中略有釋然,難怪趙禎慌了......
“子浩!”
曹佾誠然勸道:“陛下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動儒學大道,更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心思。”
“他沒明說,卻只是略微地給你提了個醒,已經是寬仁無二了。你又何必固執,不肯道出實情呢?”
“陛下沒問?”潘豐端著酒杯,瞪著牛眼。“你也沒說!?”
“那昨天你與陛下在休政殿足足呆了三個時辰,都說什么了?”
唐奕暗自搖頭,身邊這兩位老哥還真都不是省油的燈。
曹佾話里話外,意思很明顯,與趙禎是通過氣的。而潘豐這個莽夫,什么事兒都知道啊,什么事兒都明白著呢!
接著潘豐的問話答道:“沒說什么......”
潘豐不信,“沒說什么,呆了三個時辰?”
接話的不是唐奕而是曹佾。
“還真是沒說什么。”
“啊?”
潘豐知道,曹佾要是說沒說什么,那可能就真沒說什么了。
“那到底說了什么啊?”
唐奕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就說了兩句話。”
“什么話?”
唐奕也無可隱瞞,和盤托出:
“我說:我不想當官。”
“陛下答......”
“好。”
“......”
......
潘豐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沒了?”
“沒了。”
“日!”
潘國為砸吧著大嘴,冷汗都下來了。
一君一臣,如父如子,諾大的休政殿呆了三個時辰,結果加一塊兒卻只說了兩句話,六個字......
這其中的心思較量、五味雜陳......
可能,也只有趙禎與唐奕這兩個當事之人,才能體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