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還是太心慈手軟,這些窮鬼見錢眼開,怎會記得殿下的恩情?”
唐奕則是深鎖眉頭,若有所思。
“先等等!”高聲吩咐船工。“離岸五丈,靜觀其變。”
“你干嘛!?”曹國舅瞪著眼珠子。“不要命啦?”
只聞唐奕沉吟道:“等等看,不像是來搶的。”
一個個手里并無兵刃,倒是抱著大包小包的財物,而且來的也不快,不是沖過來,而是走過來的。
......
曹國舅穩了穩心神,仔細一看,“好像真不是來搶的......”
臉色一變,“不過,還是穩妥些的好,先把船開到海上再說。”
唐奕搖頭,“不用。起了錨,要走隨時能走!”
“可......”
曹佾一邊看著岸上的情形,一邊還想再勸,只是只出一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發現,朝著碼頭而來的百姓之中,跑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個黎峒幼童。
至多不過七八歲的樣子,雖然皮膚曬得黝黑,可是一臉稚氣未脫。
渾圓的小臉揚著笑意,白白的細牙與黑膚映襯嚴明,懷里還抱著一只大公雞,顯然是剛從都老之家搶來的。公雞個頭很大,占了那幼童的整個胸口,讓他跑起來顯得十分笨拙。
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讓曹國舅怎么也沒法與劫掠之事聯系到一起,怔怔地看著那孩童往碼頭跑來。
......
那孩子跑的不快,堪堪突在萬人之前,卻是極為顯眼。臨近碼頭,船上的眾人甚至能看見小孩額前的細汗。
那只大公雞對他來說,并不輕松。
終于。
孩子跑到了碼頭上,因為癲王的船已經離岸,上不得船去,孩子左右看了看,把大公雞往岸邊一放。
然后。
“阿爺說你們是我家的恩人,讓峒嘎有飯吃......”
“這只大雞送給恩人解饞。”
“......”
船上。
肅穆無聲,連船工水手都停下動作,手中的帆繩默然滑落,怔怔地看著那岸上的孩子。
滿耳都是那稚氣、清脆、飽含深情的呼喊。
這還沒完。
小孩剛到,又是一青年漢子到了船前,在大公雞的旁邊放下一串海珠。
“¥%@”
說的什么眾人聽不懂,想來應該和那孩童一樣,盡是感激的話。
后來。
一個黎婦......
一個老甕......
一個疍民......
都是把搶來的東西分出一點,放在船前。
少的,只搶了百多銅錢,卻也分出三五枚。
多的,海珠、金銀,自是慷慨。
雜的,臘肉腌菜、陶盆木碗,什么都有。
......
最后。
一個滿面刺青的健碩老漢一身皮裙皮褡,顯然地位不低,親手把一張豹皮放在岸邊。
“恩公懲治都老,為涯州除去一霸,是我山越黎峒的恩人!”
“小老兒嶺曲黎峒族長,在這里,給恩人磕頭了!!”
說著,老漢當真拜到,沖著四艘大船重重下拜。
“給恩公磕頭了!”
“給恩公磕頭了!”
......
隨著老漢一拜,岸上萬人匐倒,山呼海嘯一般的激動拜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