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地轉身回到竹樓之中,留下滿院子的人怔怔地看著唐奕的背影,不知道其哀從何來,嘆從何出?
......
入夜。
唐奕坐在窗前發呆,還在為白天的事煩心,福康來到他的身邊。
“怎么了?一天都是悶悶不樂?”
唐奕回過神來,“沒怎么,就是想起好些以前的事兒。”
“什么事?和我說說行嗎?”
唐奕輕輕一笑,讓出地方讓她坐在身邊。
“都是些瑣碎小事。記得第一次見你的父皇,我張嘴就說什么渠道為王,要掌控大宋的運輸命脈。”
“把你父皇嚇的,以為我要造反呢!”
“呵呵......”福康聽的咯咯直樂。心道,可惜當時沒機會看到,想來一定是很有趣的。
“還有呢?”
“還有?”唐奕不著痕跡地抓起福康的小手。“還有一次,他讓我去幫忙搞定張貴妃,自己卻躲在屏風后面聽墻根。”
“你也知道我那個沖脾氣,當然沒什么好話,結果張貴妃沒怎么樣,倒是把你父皇驚的差點沒把屏風撲倒了。”
“哈哈哈哈......”福康笑的不行,真不知道唐大郎和父皇還有過這么有趣的一段。
“還有嗎?”
“有啊!”要是說他和趙禎的過往,唐奕能說上三天三夜。“記不記得?有一點我夜闖宮門去見你爹,結果讓他拿鞋給揍了出來。”
“記得。”
福康一邊笑,一邊道:“當時你還強撐著說,說他老人家失去理智了。”
“可不是失去理智了!”唐奕扁著嘴道。“哪有皇帝扔鞋的?”
福康自然要為父皇說話,“那也沒有臣子半夜沖進宮去,氣得皇帝扔鞋的呀。”
“也對,那算我自找的吧!”
“誒......”
說到這里,唐奕不知為什么頓感無趣,長噓一聲,望向夜色中的亞龍灣。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
福康靜靜地看著他,說了這么多,她哪還聽不出問題出在哪里?
“回不回得去,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福康很肯定。”
“什么?”
“大郎沒有變,父皇也沒有變。”
唐奕聞之,心口好似堵了一塊大石。
“我們都沒變,那到底什么變了呢?”
這個問題福康回答不了,只能唐奕自己去解開這個心結。
轉頭見案上一本小冊子,“這是什么?”
“你父皇讓王咸英稍來的觀瀾大賬。”
“那你為什么不看?”
唐奕回來之后,就隨手把賬本丟在那里,未曾看過一眼。
唐奕冷笑,卻是不答。
已經拿走了,還給我看這東西有什么用?
他不說話,福康只得自顧自地打開,自顧自地念了起來。
她是唐奕的人,同時也是趙禎的女兒,她不知道怎么化解父親與愛人之間的矛盾,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做一點事情。
福康固執的想著,父親讓唐奕看這本賬,想來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吧?
夜空下,一個少女柔聲細語,朗讀著枯燥的賬目。
唐奕斜倚在竹榻上,觀海、賞月、聽濤,好似根本沒聽少女的誦讀。
只不過,心中卻在盤算:
通濟渠通航一年了,為何所得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