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聞聲,眉頭清觸。說實話,她只是一個小女人,不懂男人的大道理。
“既然害怕,為什么還要做?”
唐奕不答,反問道:“你不想看到大宋越來越強、百姓生活越來越好嗎?這就是必須做的理由。”
“不想,我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心安于世。”
“......”
唐奕把福康摟的更緊,無言對月,靜立良久。
這就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只想他好,余者,皆是浮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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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豐剛到涯州沒幾天,曹佾卻是要踏上歸途了。
已進十月,再不回去,就趕不上年關了。
他與潘豐不同,身為國舅,皇后之弟。不單單是觀瀾的一份子,唐奕的好伙伴,同時也是曹后在朝中最大的倚仗,卻是不能與唐奕在涯州就這么耗下去。
臨行之前,唐奕又備了許多海南特產讓曹國舅稍回去。當然,還是給官家的那份最為豐厚。
不是因為他是皇帝,而是......
這位皇帝太過委屈自己,唐奕若是不幫他想著,趙禎就又要節省了。
臨行送別,曹國舅問唐奕:“可有什么話要我帶回去?”
唐奕略一思索,艱難搖頭,“讓陛下保重身體,其它的......就沒了。”
曹國舅無語暗嘆,這又何必?
自從唐奕到了涯州,幾乎每月趙禎都有書信送來,可是唐奕從來都不回信。最多就是一句:保重身體的客套話,卻是半句多余的話也欠奉。
“你這又何苦?陛下不是說了,觀瀾還是你的觀瀾。且每月都有財報賬目送到涯州,足見陛下之心,沒有要取而代之的意思。”
唐奕苦笑,“你這和事佬,越來越會順嘴胡謅了。”
心中暗道,咱們這位官家沒有什么蓋世武功,亦不是治世明君,唯有一點千古第一,那就是處事待人滴水不漏,絕對讓你挑不出毛病。
否則,也不能落得個仁宗的廟號了。
說是不取而代之不假,也確實每月送來觀瀾財賬與唐奕過目,甚至每次都問計唐奕。
可是,讓李秉臣坐陣觀瀾是真,把王、楊、張幾大股東架空也是真。
其中意味,曹國舅會看不出來?睜眼說瞎話。
......
被唐奕說是順嘴胡謅,曹國舅自然有些面熱,訕笑道:“他畢竟是陛下,你何必......”
唐奕眼睛一立,“那你還想我怎地!?”
把老子架空了,我還得年年好禮相送,生怕他委屈了自己,唐奕自覺已經夠意了吧?
“得得得,東西你也別往宮里送了,只當沒我這個人,省著個個說我的不是!”
犯起倔來的唐子浩可是誰也攔不住,一擺衣袖,“走吧,回去當你的老好人!”
“別別別!”曹國舅急急拉住他。“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呢?”
“我這一去,可是沒時候能回來了,你好歹與我個安心啊!”
這話倒是不假,涯州與開封相隔萬里,哪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曹佾這趟回去,卻是很難再回來了。
唐奕訕訕地瞪了他一眼,最后還是軟了下來。
“告訴陛下,防著點兒魏國公。”
想了想,又道:
“至于觀瀾,別動官也別動兵,剩下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
說完,甩開曹佾的糾纏,大步而走,卻是沒有半點留戀。
曹國舅不怒反樂,唐奕能說出這話,已經是很大進步,回去也好交差了。最后看了一眼正是人聲鼎沸,熱火朝天的亞龍灣,心道:“再回來卻不知是幾年之后,那時的亞龍灣,當是大不相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