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年關,大年三十,雷州曾公亮派來快艦傳信。
唐奕還以為曾公亮挺會來事兒的,過年還來送點吉祥話,雖不當吃喝,卻是讓人心悅。
可是哪成想,確實是來送信的,而且是兩封信。但是,一封都不是曾公亮寫的。而且,要是讓曾公亮知道唐奕想的美事兒,非得罵他個狗血淋頭不可。
老子都讓你掏空了,還想我給你吉祥話?
做夢!
那兩封信,一封是趙禎的信,一封則是曹國舅已離雷州,明天即達的消息。
趙禎的信沒什么特別,福康念,唐奕聽。還是觀瀾的常賬常務,還是那套一成不變的說辭。唯一的差別,許是算準了會在年關前信到涯州。
最末,久違的話語終是出現了。
趙禎的信每月都來,可是最末的那句貼心話卻好久沒來了,就像兩個人真的疏遠了一般。
當福康念完賬目頓住,卻沒有放下信箋。
不知為何,唐奕竟神情一松,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一揚,靜待下文。
......
半晌,福康還是沒出聲。
“怎么不念?”
福康猶豫,不過終還是柔聲念了下去,一段溫情暖心的文字就這么在室中悠然回蕩,直擊人心。
信上寫道:
“又逢年關,萬民沸騰,舉朝歡慶。茲憶往昔,唯今之盛冠絕三秋。”
“然,朕所思者,不語膝前。守歲賀新,噓問寒暖,唯缺三兒....”
“縱,朝野上下山呼,萬邦貢歲錦賀!亦不足盈。”
“嘆兮,哀已....”
福康念到此處,眼中閃著的晶瑩垂然落下。
此時,一幅畫面仿佛就在眼前,一位老人高居圣位,接受百官朝拜、萬邦來賀,看著治下的錦繡江山,百姓安樂,卻無法填滿老人心中的空虛,因為最思念的人不在身邊,遠隔萬,頹然起身,留給下天一個孤獨、無言的背影。
.....
唐奕亦是默然。
三兒,趙禎信上還是把他當兒子一樣看待。
“還有嗎?”
“有...”
“念!”
福康抹了一把紅紅的眼睛,把信塞到唐奕手里。
“你自己看吧!”
說完,逃似的跑開了。
唐奕捧著信,目光下放,落在信上。
先入目的,是觀瀾常賬,字跡工整,筆鋒有力,又不失儒雅之風。
讓唐奕驚訝的是,這些瑣碎賬目,竟然都是趙禎親筆。
原來他每次都是親抄賬目,其中心思足令唐奕一時動容。
木然地往后翻,終于看到福康沒念的那一段。
“子浩吾兒,志向高遠,朕所不及。遠天涯銘志,朕,愧也...”
吾兒...
唐奕心中一陣刺痛,再往后看。
“景休乃至,子浩自處之,毋須尊禮,香奴姬暫處京師,朕自善之,預留預遷,悉聽子浩。”
“然,帝女良善,不知爭儀,望子浩善之,匆負其德...”
......
我,噗噗噗......
唐奕連著三口老血飆出來。
神他媽轉折!怎么好好的煽著情就轉到曹國舅南下上來了,還提到了冷香奴?
還福康良善,不知道爭寵,讓老子善待?
你們到底鬧哪樣啊?辜胖子就算了,老師信里不提,趙禎信里留尾巴.....
特么斷章狗是要挨刀的,懂不懂?
這特么也太懸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