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要是在這兒,又非得罵娘不可。
這就是他說什么也不給大宋造炮的原因。
什么好玩意到了他們手里,那也沒有面子重要,反手就給你賣出去。
還作閻王百態圖若干,以解遼帝的思念之情?耶律洪基有那么騷情嗎?
畫畫是假,偷你的技術才是真的。
閻王營那是大宋的殺手锏,放到后世,就是核武器一樣的重要威懾力量。
這不但拉出來給人看,還要拆開了給人看。
拆開了看還不過癮,怕人家忘了,還得畫下來。
腦殘啊!
得虧啊,得虧黑騎營至今沒有重建,要是讓遼人把鐵甲重騎也學了去......
以耶律洪基親眼見識過黑騎營的威力,還有大遼馬匹的供應量,就算砸鍋賣鐵,耶律洪基也得弄出幾萬鐵浮屠,沖到古北關下和大宋再試吧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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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兵結束,各國使臣散去。
趙禎帶著一眾文武朝臣下了宣德樓,文扒皮這才逮到機會兒與趙禎低語。
“陛下,不應該答應遼使的要求!”
趙禎眉頭微皺,“文愛卿的意思是,怕遼人竊取閻王營的戰法,反過來對付大宋?”
文彥博一聽,嘿,你還知道啊!?
“陛下既然知道,為何還答應他!?”
“誒......”趙禎長嘆一聲。“朕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與為澶淵正名相比,一個閻王營......”
“陛下糊涂啊!”文扒皮一著急,連大不敬的話都冒出來了。
“遼朝勢弱,今日閱兵之請,本就有借勢之意,可見遼人此時處境之艱!”
“就算陛下不答應他的請求,臣料定他們也不敢再多生事端。”
“這......”趙禎愣住了。
仔細一想,好像真是這么個理兒。宣德樓上他一激動,竟一時不查,百秘一疏。
“這可如何是好!?”
本來,趙禎是認為,閻王營那點東西就算給遼人,他們也不一定學得去。畢竟閻王營厲害之處不在表面,主要還是唐奕那套獨特的練兵之法,加上精良的裝備。
不說別的,單是錳鋼這東西,遼朝是絕對煉不出來的。
用一個營換澶淵正名,趙禎以為是賺了。
可是,經文扒皮這么一說,又好像是賠了。
趙禎有點糾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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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里不得不說,趙禎的心態變了,可惜視角卻沒跟上。
他已經年近五十,不再年輕。
人老了,不但要考慮生前,身后之事也越想越多。
所謂心態,可能趙禎當了近三十年的皇帝,又經歷了慶歷大敗。在他的內心,能守住祖宗基業不倒,就已經是萬幸了。
可是,突然冒出一個唐奕,突然再次點燃了大宋的改革之火,突然燕云回歸宋土......
一個守成之君,突然間功蓋祖先,成了建功立業、開疆擴土的不世明君。
單收復燕云這一條,就足以讓趙禎在青史上位列宋皇之首。要是改革再成,中興大宋,與唐宗漢武這種千古一帝比肩,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趙禎至少在內心,已經不把自己當成一個守成之君。
他想要更多!
說白了,有點開始好大喜功。
今天在宣德樓上,要是他能借此一舉為澶淵正名,那又必是史書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得不說,遼使也會挑時候,趁著老頭兒一激動,還真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