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說人就沒有知足的時候,要說他現在住的地方,已經很滿意了,可是....
今天往唐奕這邊兒的“別墅區”一來,老賈才知道,合著你給我住的是最次的地方!
難怪范家小子說他們都住在城外,原來城外比城里舒服不是一星半點兒。
剛剛路過吳育門前,只見院兒里,三個老頭兒坐在鳥語花香的涼閣里泡著茶,打著趣。邊兒上還有標志小娘伺候著,那可真是聽風看海,倚翠溫香。
老賈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心說,你看看人家,贏著黨爭,享著富貴,喝著茶輕描淡寫的就把自己擠兌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再看看涯州新城,一派繁榮,活力四射。
這種生命力,是在汝南王府,在北方士族之中,萬難看到的。
老賈突然有種感覺,感覺自己前面那六十多年都白活了。
看著院落之中一池清水,蕩漾著磷光....“這是做何之用?”
“呃......”
唐奕心說,你也夠會問的。
“泡澡的。”
“泡澡?”老賈一臉呆滯。“這露天野......”
說到一半兒,老賈頓住了,可不是露天野地?誰來啊?
這要是到了晚上....幕天席地......
嘶!!
賈相爺倒吸一口涼氣,不好意思往下想了。
太**了!
“賈相爺找奕,所為何事?”
“哦!”唐奕問了第二遍,老賈才算收回了心思。
直了直背身,“殿下不也想找老夫嗎?”
“說說吧,準備如何用老夫這枚棋子?”
唐奕笑了,他其實很喜歡和老賈這樣的人聊天......直接,從不繞彎子。
“那就要看,賈相爺想做什么樣的棋子了。”
賈昌朝搖頭,“老夫沒想好。”
“殿下可以都說來聽聽,也許老夫聽完就有選擇了。”
“好。”唐奕滿口答應。
“在我這兒有兩個選擇。”
“如果相爺想做一枚死棋,那就簡單了。”
“怎么個簡單法?”
“燕云的毛布生意南下河北諸路,我將其一分為二,辜家、賈家各執一半。”
“!!!”
老賈猛的抬頭,瞪著眼珠子,看著唐奕。半天之后,才蹦出兩個字:
“好棋!”
深吸口氣,“只此一條,殿下把我強拉過來,就不虧本。”
唐奕淡然一笑,“那相爺想做這枚死棋嗎?”
“我覺得行!”
老賈沒開口,辜胖子先出聲兒了。
要是這么辦的話,他求之不得啊!
說白了,唐奕連蒙帶唬的把辜家拉上他的賊船為的什么啊?為的是立旗,在北方士族之中立起一個標桿!
......
新舊之爭,唐奕想贏,就必須對北方士族下手。
可是,那半宋的勢力注定讓唐奕沒辦法用雷霆手段徹底剪除,唯一的辦法就是分化、瓦解。
可想而知,華聯鋪的金融手段一出手,北方士族必然會有一段時期的慌亂。而這個時候把毛紡織業交給辜家,就是給他們看的。
有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在里面。
一些心智不堅、利益不重的家族,很可能會順勢向新黨一方靠攏,力圖在毛紡織上面分一杯羹。
本來辜胖子是不想淌這趟渾水的,可是沒辦法,他被唐奕盯上了。
現在好了,要是趙定賈家參與進來,那他辜家就沒那么顯眼了。畢竟一個宰相之家在舊黨中堅的標桿作用,可比他這個墻頭草來得顯著的多。
可惜,辜胖子算盤打的響,卻被唐奕一句話就頂的沒影兒了。
“你一邊兒呆著去!”
辜胖子一縮脖子,不吱聲了。
唐奕繼續看著老賈,“相爺覺得,如此可好?”
賈昌朝不答,悠然道:“既然有死棋,那也一定有活棋吧?”
“沒錯?”
“是什么?老夫想聽聽。”
“活棋的話,相爺可就不輕松了。”
“呵......老夫輕松了十年,反倒喜歡不輕松一點。”
“好,活棋就是,從現在開始,之后一個時辰,相爺可以問我任何問題,我必傾力做答。”
“但是,一個時辰之后,你問到什么程度,從今往后,就要干什么程度的事。”
老賈一皺眉頭,一時之間沒太懂唐奕的意思。
“何意?”
“很簡單。”唐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賈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