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面見皇后,富彥國那里,我來解決。”
王安石聞言,再次大禮奉上,“那就有勞相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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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安石一走,文彥博在職房之中踱步良久,思考著怎么解決富弼這個障礙。
最后,這老貨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對富弼沒用,還是得...用騙的。
再一思索,文彥博在案上翻出一張空黃封詔書,背著手,踱著步,就來到了富弼的職房。
富弼正在整理明日要呈給皇后和太子的奏折,內相說白了就是皇家顧問,是秘書、參謀。
太子監國,萬事生疏,最忙的就是他這個內相。
見文彥博不請自來,立時露出笑意,起身相迎。
“寬夫怎么有空來老夫這里串門?”
文扒皮咧嘴一樂,“坐得久了,出來透透氣,來找彥國討碗茶喝。”
富弼大笑,打趣道:“少來!寬夫歷來無利不起早,定是有事。”
文扒皮立時擺出被拆穿的尷尬,訕笑道:“彥國不君子,非禮勿言啊!”
“哈哈哈....”
說罷,兩個老相公相視大笑,皆大歡喜。
“說吧,何事?”
文彥博也不磨嘰,抖了抖手中的黃封詔書,“京中官宦過通濟渠免稅的詔令,拿來給內相宣行。”
富弼一怔,這道詔令他是知道的。
如今時局微妙,一些官員大族擔心兩方從文爭演變成武斗,進而殃及開封,所以都刻意的想暫避風頭,從京城往外搬。
對此,做為當事方的文富等人心有虧欠,自然盡量放行。
而出京,南下必走汴河自不用說,北上則是走新修的通濟渠。
這些人中,有的家大業大,一運就是十幾船的家什器物,運河稅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所以,前幾日就有人上奏,可不可以為官員們免了運河稅,方便眾人。
這點小錢,對朝廷來說自然不在話下,昨天只是稍稍議了議,就算過了,現今正在走程序。
只不過,富弼不解的是......
“這等小事,怎還勞寬夫走一趟?”
“嗨....”文彥博長嘆一聲。“家丑...慚愧啊。”
“彥國也知道,老夫家中......”
“哦。”富弼秒懂,原來送旨宣行是幌子,走后門才是真的。
文彥博家里那點事,已經不是什么秘密,家大業大,夫人的心也大。
自家老爺是當朝相公,臉上自然有光,加之愛面子,誰來投奔都是來者不拒,安頓幫襯。致使文家要搬家的話,那陣仗估計不亞于禁軍出征,起碼得有幾百口子人。
且昨日庭議,也不是什么人,什么船都免稅放行,上下都有限度。詔曰,凡超二十船者,不免。
此時,文扒皮臉上頗有為難。
“彥國知道,其實這事也沒那么復雜,給河監遞張條子,總不會為難咱們。”
“只不過....”
下面不用說,富弼也明白,一邊攤開紙墨,一邊道:“小事。”
文彥博這是不好意思自己給自己開放行的條子,讓他代寫,面子上過得去些。
這等成人之美的小事,富弼又怎會拒絕?
只消片刻便以寫完,吹干,交到文彥博手里。
大宋首相喜滋滋的揣到懷中,“嘿,欠了彥國一個人情。”
富弼大樂,“這算什么人情?要欠也要欠個大的才夠本。”
文彥博不依,“要不,我給彥國也寫一張?”
富弼一翻白眼,“老夫可用不著。”
“怎么?彥國真不打算...”
文彥博可是知道,富弼不用開條子,不是他的家底不多的緣故,而是他沒打算避禍。
只聞富弼淡然一攤手,“子女都在老家,京中只有我這個老翁帶一老婆,三五老仆伴身,有什么可搬的呢?”
“哦哦。”文彥博忙不迭的點著頭。“彥國過的清苦啊....”
說著話,也不打算多留,“彥國先忙,老夫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