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后,他還是同意了富弼的想法。
因為,他們這些老家伙站出來,官家不管是何打算,總要掂量掂量,對拖到唐奕回朝,多少有些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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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刻開始,大宋朝堂再次變了顏色。
而更讓人意向不到的是,富弼所說的反擊,可不是溫柔的辯解,那是真正的反擊。
短短數天,朝堂上所有,沒錯,是所有。
所有上書彈劾唐子浩的文官,皆被告發。
富彥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誰對唐奕下手,“保唐派”就朝誰動刀子。
說白了,同朝為官,除非你像包拯那樣,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否則誰屁股后頭都不干凈。
連歐陽修那種老實巴交的人,都曾被人用與兒媳有染這種扒灰的荒唐事弄的灰頭土臉,別人又哪里好得了?
頃刻之間,嘉佑二年的那些國之大材,在富相公的指揮之下,全都變成了“長舌婦”。
別管人在不在京城,一律埋頭苦思,變著法的寫彈劾的折子。一時之間,朝堂之上烏煙瘴氣,邪風四起。
若是唐奕在,一定會驚的下巴都掉下來。
這,這不就是自己極力想要避免的,慶歷黨外的翻版,熙寧黨爭的預演嗎!?
誰又能想到,氣急的賈相爺和富相公會在這個時空的大宋,再興黨爭之亂呢?
更為不堪的是,整整一個月,正太皇帝趙曙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有意看戲,居然安然不理,既不管那些對唐奕的誣陷,也不管保唐派對文官們的彈劾......
就這么任由兩方把朝堂弄的烏煙瘴氣,政局動蕩。
......
又過了半個月,連賈昌朝都有點沉不住氣了,再這么鬧下去,或許唐奕保得住,或許可以拖到唐奕回京。
可是,到時朝廷也完了。
要知道,短短的一個半月,兩邊相互攻伐之下,已經有十數名文官不堪受辱,主動請求外放了。
更離譜的是,有一個彈劾唐奕的官員真的被翻出了罪狀,自知無可脫罪,又恐于流外海外,于家中自裁了。
再這么打下去,就真成死仇了。等唐奕回來,守著一個爛攤子又有何用?
而彈劾唐奕那一方,其實比賈相爺更怕。
要知道,多拖一天,就對他們越不利。
真拖到唐奕回朝,那特么誰也落不得好果子吃。
于是,唐黨止戈歇兵,防止矛盾進一步擴大。
而舊黨則是從反擊唐黨,彈劾唐奕,轉向趙曙施加壓力。要求速速為介山案一干人等定刑正法,并對唐奕做出處置。
...
而當了兩個月鵪鶉的趙曙,也終于要動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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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例行大朝。
只不過,文武百官在漏院守到日上三竿,也不見內侍來傳朝。
皆是迷惑之時,卻見漏院之外,遲遲的來了一輛馬車,眾人一看,心知能停在漏院門前的,那肯定是來上朝的。
可是左右看看,也沒見缺誰,都到齊了啊?
誰啊?這么晚才來?
待車簾一掀,我的親娘喲,這兩位怎么來了!?
范仲淹,王德用。
要知道,這兩尊神上一次同朝,已是十年前的事。算起來,自范公歸隱,已經有四年未上過朝。
王德用更是自六年前那一晚開始,至今已有六年沒出過回山了。
今日若是不見,大伙兒都快忘了還有這尊老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