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什么來頭?”
“不知道。”
觀瀾這伙兒人要么位高權重,要么鎮守一方,最不濟那也是個風月班頭、花下才郎,誰關心這些爭來斗去的民間學派啊?
疑惑之時,倒是程頤為大伙解了惑。
緩緩一禮:“敢問這么先生,尊姓大名?”
老儒也屬光棍,無有遮掩,“西北新學,文昌興!”
“嗨!!”
觀瀾諸人無不絕倒,還真特么是“熟人”啊!
文昌興何許人也?
介休文氏大儒啊!
西北新學更是當世數得上數的學派,文昌興那是開山鼻祖。
而且,這個文昌興還有一個身份——文扒皮的遠房弟弟。
難怪章惇看著眼熟,仔細端詳,可不和他那個頂頭上司文扒皮有幾分神似嘛。
“什么情況?”
蘇軾一臉的便秘,寫詩弄詞泡花魁,蘇小軾是一把好手。可是論起朝堂上這些歪歪繞來,他還真就轉不過來。
文彥博的弟弟來砸場子,肯定不是那么簡單。但到底怎么個不簡單來,蘇仙卻是想不通了。
王韶也有點懵,“這...這是來干嘛的?”
文昌興說的是砸場子的話,可若加上文彥博這一層關系,那就說不準了。
文扒皮多精明一個人,會讓他弟弟來砸唐奕的場子?
怎地?怕退休生活不夠精彩是吧?
可是......
“子厚!”王韶看向章惇。
“文相公屬你了解,他這是意欲何為?”
“問我?”章惇一立眉頭,“我問誰去?”
說實話,要不是這個文昌興,章惇也沒發現,二程怎么沒提“求索”?
仔細回想了一遍,真沒提!
那沒提,也就是沒加進去。
沒加進去,你回京臭顯擺什么?這不就是找打臉呢嗎?
見臺下已有騷動,顯然文昌興的質問起了作用。
“要壞事兒啊......”
“文昌興不會真的是來砸場子的吧?”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觀瀾諸人一面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幫二程解圍,一面熱切地看向程頤、程顥兩兄弟。
心說:求索呢?趕緊拿出來吧!再不上場,就真演砸了。
......
“沒錯。”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程頤終于開口。
只兩個字,滿場為之一肅。
“沒錯,我二人今日之講,確無‘求索’二字。”
“而且,不但今日之講沒有,我二人歷年究學心得之中亦無!”
一句話,大伙心里咯噔一聲:
真沒有?
如果真沒有,那無論二程今天的講學多么精彩,文昌興只抓住這一點,就能讓二程好不容易累積出來的名聲蕩然無存,且今天定是灰頭土臉的收場。
別看那些腦殘粉聽了一次講,就恨不得把二程奉為師長。一但落下神壇,這幫人還不立馬就變成無腦黑?
“當真沒有?”文昌興挑眉一問。
“當真沒有。”
“呵,那老夫倒要聽聽,兩位先生接下來又做何講了。”
文昌興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也不用他說什么了,只看二程在臺上如何坐得住。
“沒有。”
程頤老目漸濕,“真的沒有。”
抬眼看臺下民眾,“我二人嘔心二十載,卻沒能從先賢著作之中,尋來兩個字,說來...慚愧。”
“呵呵。”
文昌興譏笑道:“恐怕......壓根兒就沒有吧?”
“不!!”程頤大喝一聲。
“一定有!”
二程此時已經站了起來,行至高臺最前端。
“求索!”
“先帝、官家,還有唐公....”
“用一個曠古絕今的盛世證明了‘求索’二字,于我炎黃后世是多么的珍貴、多么的重要!”
“若無求索之心,我大宋不會盡去弊政,破而后立!”
“若無求索之心,我大宋亦不會橫掃**,一統天下!”
“若無求索,我們不會揚帆萬萬里,探索未知!”
“若無求索!!”
“亦不會有今時今日之你我,和萬萬眾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