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公梁峻被押進了宮里,林魏自然站在一旁等著陛下處置公梁峻,凌過尚也進宮站在了一旁,說不定有需要他的地方。凌徹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底下,然后看著林魏道:“林川一個堂堂朝廷三品官員之子,有妻又有那么多美妾,怎么三天兩頭就跑進那些個秦樓楚館呢?真是有傷風化。”
林魏緊張到:“是老臣教子無方,不過這也不是犬子可以被殺的理由,還望陛下讓公梁峻以命償命!”
凌徹又問殷成:“殷卿你覺得呢?”
殷成:“清慈縣主是被迫的,如果不射那一箭那么被綁的三個人都會死,而且清慈縣主還是堅稱自己不知道箭上有毒。有幸存的夏落姑娘作證,微臣認為這些話可信,所以給予其他刑法即可,不必死刑。”殷成倒也沒有要幫公梁峻說話,他只是公平公正、實事求是。
林魏聽到這話可氣了,怒道:“殷大人可不能偏袒這個公梁峻。”
林魏依然對著林魏恭敬地行了一禮:“絕對不會。”
凌徹閉眼思索了片刻說到:“這樣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公梁峻削去縣主的頭銜,不再是大渠朝堂的貴客。然后廢她一臂,聽說公梁峻善騎射,那么這個懲罰對她來說極重了。而且她是用箭射中了林川,所以廢了這射箭的手臂算是合適的刑罰吧,眾卿覺得如何?”
殷成第一個回話到:“微臣覺得可以。”
公梁峻聽到廢自己一臂時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慢慢開始浮現出變化,她雙手攥成拳頭越攥越緊,手背上比之前更白更嚇人,沒有一絲血管的樣子,倒是青筋縱橫扎眼,那日手腕被繩子捆綁的紅痕因為在牢中沒有任何冰敷措施并未完全褪去,此刻似乎變得更紅了,更別提身上的擦傷與頭上的砸傷了,而進殿之后她又因為一直跪著,雙腿越來越麻,麻到似乎已經感受不到腿的存在了。所有這些痛苦本來都能忍受,但在聽到皇帝要廢自己手臂時突然感覺各處的疼痛感全部一下子襲了上來,絞痛。
林魏還是有點不服氣:“陛下,老臣認為這個懲罰不夠重。”
凌過尚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林大人,你覺得不夠重的話要不要自己生生掰斷一條手臂試試?何況縣主有功在先。”他又向凌徹行禮道:“父皇,這個懲罰對縣主來說實在過重,望父皇對她網開一面。”凌過尚能想到如果從此善騎射的公梁峻無法拉弓了該是多么痛苦,說不定都會產生遠離新都的念頭。
林魏氣地跺了一下腳,憤憤道:“太子殿下你!我為什么要試一下!”
凌徹不聽他們的爭吵了,反而問公梁峻:“縣主可愿意接受?”
此時公梁峻已經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和面部表情,叩首,說出了進殿以來唯一的一句話:“愿意,謝陛下不殺之恩。”能留一條命總還是有希望的吧?手臂廢了并不是完全沒辦法醫治了吧?就算只有一臂說不定練練自己還能單手射箭?廢了一臂也不會影響自己的腦子不會影響自己做事對吧?公梁峻在心里這樣瘋狂安慰自己,只有這么安慰自己才能暫時平復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