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見崔曉拿出幾貫銅錢,不由得眼睛一直,盯著也拉低了聲音:“我滴乖乖,崔少俠,您這是去打劫柜坊還是終于想開了。”
“你管呢,拿去,不短陌,多的就當請你喝酒。”崔曉拿一貫錢往趙二懷里一拍,也不管他拿不拿得穩,扭頭便道:“惟清師兄,吃好了嗎?”
崔曉好像對于師兄二字分外執著,就是不肯連名帶姓好好去叫李惟清。但他又怕這餐館現在人多,他惟清師兄再聽不出是在叫誰,干脆在師兄二字前加了名,折中。
從崔曉起身起,李惟清便放下了筷子。大抵是一夜未睡困得狠了,他整個人都有些無精打采,說話也有氣無力分外簡潔:“好了。”
崔曉沒能聽清這兩個字,因為蓬頭垢面滿身塵土的大漢們,呼啦一下站起來了。
一個人在餐館站起身不奇怪,但隨后一群男人一起站起來,架勢就很像要一言不合動用武力。可是這里沒有人和他們一言不合,甚至他們從踏入盈滿樓到現在,除了一人點過菜付過錢外,其余人都像是啞巴,還沒說過話。
不光他們,崔曉和李惟清也情不自禁的一個轉過了頭,一個站起了身。
因為盈滿樓的琵琶聲突然停了。
琵琶女手上沒了向下斜抱著的琵琶,那四弦已經齊齊斷去,被她擲于地面。很少有江湖人會認不出這樣一個顯眼的人:一位雙眼下各有一點淚痣,青黛點眉,卻穿一身粗布短打,總是懷抱五弦琵琶的女子——人稱琵琶女花伊。
她的名聲可不太好聽。雖算不上怙惡不悛人人喊打的大魔頭,可行事作風也叫一幫武林正道頗為詬病,是個看錢辦事的主兒,無利不起早。
可這些,李惟清全然不知。他站起身,只是因為聽見了銀鈴聲,一抖四響,這般獨特的鈴鐺不多見,可他不到半日已聽了兩次。
“老妖婆?”崔曉顯得訝異,“你怎么會在這兒?”
她怎么會在這里?花伊心情本就不太美妙,聽崔曉如此一問,冶麗面容有些扭曲。但她深知崔曉那張嘴毫無把門,只要他不上心,別說此刻身邊有十余位虎背熊腰的大漢一齊看他,便是被八十斤重弓拉滿迎面指著,他怕是也能面不改色利口喋喋,同他師父一路貨色。
所以花伊省了解說的心思,一轉皓腕,手中琵琶撥片換成了一塊掌心大的木牌。李惟清覺得這東西有些眼熟,而有這個想法的也并非他一個,崔曉在看見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顯然是花伊昨夜拾走的木牌。趕在崔曉跳腳前,她迅速說道:“崔曉,幫我做件事。”
崔曉撓撓頭,問道:“什么事?”
盈滿樓的門依然開著,門口已站了一兩個閑散人看熱鬧,顯然不是什么談論事情的好時機。可花伊全然不避諱,指著那十余名壯漢,說道:“也不是幫我,是幫他們,送送他們的鐘魚少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