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曉準備了一二三四五條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規勸,這下全都成了啞炮,叫他囫圇憋了回去。怎樣脫離這支商隊的確是個問題,以崔少俠的武功,自可悄無聲息的鬧個失蹤玩,但他不得不去考慮一個不會武功的李惟清、一個抱著他胳膊睡覺流口水的小屁孩兒。
崔曉決定先從花伊先前告訴他的事情說起:“師兄可知西川花氏?”
“自然。”李惟清點頭,簡略說道,“往上再數幾代人有一位將軍,花氏也因此在西川發跡,勢力比之當地官員都不遑多讓。”
“十五日之前,西川花氏收到了一封不知來路的信。其上落款為百馨坊,你猜猜看信的內容是什么?”崔曉只是說的慣了順口一問。可他正要自己向下繼續說,李惟清卻答了,出乎崔曉的意料。
“知道。”李惟清笑,“無非是百馨坊的威脅,要于何時殺何人。”
話頭被搶,答案也是對的。李惟清怎么會知道這件事?如果這件事已經傳開,他卻一時半刻前剛剛知道,那可太對不起他師父的諄諄教誨了。崔曉一驚:“莫非這件事其實已經傳得到處都是了?”
鐘魚睡得倒是香。李惟清眼睛一直盯著那小孩兒,此刻挪開視線,頷首從自己的袖中摸出一封密函。這東西一拿出來,崔曉就吸了吸鼻子,能隱約聞到其上散發出一股異香。它已被拆開,封口處卻幾乎沒有任何痕跡。
“不。只不過我尚在......沒來徐城時,也收到過這樣的一封信。”李惟清搖搖頭,答道。
如何分辨這信的真假,自然是靠那香氣。花伊同崔曉說過,百馨坊制異香,可用來追蹤目標。
崔曉瞪目結舌,劈手奪過就要將其扔出窗外,被李惟清低聲喝住:“別扔!”
見他動作立時頓住,李惟清緩緩抬手將信拿回,神態自若。崔曉張張嘴,剛要提問,又被堵了回去。
“這是毒,不是香,你手真夠快的。”李惟清將信放回懷里,付之一哂,“一旦中毒,倘若有一日不接觸,起先會心情亢奮,而后會四肢無力、頹靡,最后武功盡散。”
崔曉先是一驚。
可怎么從沒聽過這種毒?要說這東西是真的,怎么可能無人知曉,況且李惟清面色并無凝重,盡是笑意。崔曉還算機靈,腦瓜飛速思考,從李惟清好整以暇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你騙我!”
這一聲有點激動,音量略大,少年清朗嗓音一出,鐘魚便動彈了兩下。崔曉一低頭,卻發現他只是換了個姿勢,依舊睡著。
“我在說正事誒,師兄。”再度抬頭,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崔曉聲音帶些疑惑。
李惟清應該還算靠譜,怎么會這種時候無端逗他玩?
“別急。”李惟清輕嘆,“不過是以沉香熏過的普通信箋。這香特殊,一旦經手,異香味道便不會散,帶不帶沒什么區別。你且繼續說。”
“花氏的信,很簡潔:七月半取西川花氏全族之命,就是兩日后。那么為何獨獨護鐘魚至清燁山莊?”崔曉輕咳一聲,自己補道,“因為西川花氏已經獨剩他一人了。”
“原來如此。”李惟清垂目。可既然如此,殘部又為何對鐘魚不理不睬,只聽琵琶女一人指示?如何想都不大對勁,所以崔曉先前說是偷溜,不正大光明走,也不帶花氏那群人。
崔曉見李惟清點頭,便直接問道:“依師兄看,怎么跑妥當。”
“直接走。”李惟清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