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童童裝作面不改色:
“紀蘭楨,你先走吧,別管我。”
紀蘭楨沒吱聲,她穩穩走過了河面的石頭,走上對岸,往樹林方向去了。
一時靜謐無聲。
周童童扯了扯嘴角,空蕩蕩的林子她有點怕:
“紀蘭楨?喂?你真不管……”
那個“我”字還沒長長脫口,紀蘭楨白嫩的小臉從樹林里一晃而過。
她掂著手里的樹枝,臉上蹭著的灰讓她跟只小花貓似的:
“我在這兒。”
“哦。”
周童童既有點被打臉又有點被感動,她訕訕地別過頭。
紀蘭楨沒太注意她的心理變化。
她剛才去草叢里找樹枝去了,想去勾周童童的鞋子。
掏了兩三下,但找來的樹枝還是不夠長,她夠不到。
紀蘭楨索性脫鞋子卷褲腿,自己也下了水。
小河水沁涼沁涼的,水流像無數的小泥鰍,在紀蘭楨小腿肚上躥來躥去。水下石頭凹凸不平,惹得她一陣癢癢。
再用上剛才丟在岸上的樹枝,成功了。
紀蘭楨手里抓著那只不聽話的鞋子,開始往周童童那里走。
周童童這個時候總明白了紀蘭楨的意思,她也扶著石頭迎過去。
衣角碰到了一起,兩個女孩本能地抓緊對方的手。
都是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臉上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水花。
她們看看彼此。
又狼狽又可愛。
陽光親吻著粼粼的水光,消融掉了腳底的冰涼,激起了一大串笑聲。
所謂一笑泯恩仇。
被落水一耽誤,到達十里涼亭的時候就已經沒什么人了。
不過對周童童和紀蘭楨來說剛好,這里有大片的空余位置,陽光融融曬著,很舒服。
“我有薄荷片。”周童童摸遍了全身,就只搜羅出個映滿英文字母的小鐵盒子。
她隨身帶了個小包,里頭除了一架相機和一只口紅,一包紙巾,其余什么都沒有。
可這附近沒有午餐供應,而她們都餓了。
紀蘭楨起初還是有點猶豫的,怕自己的午餐太簡陋,可事到如今,也就把包里的食物拿出來了。
玉米和雞蛋,還好她走之前怕吃不夠多帶了個雞蛋,另外還有鄭麒給的牛奶。
“你就吃這些?”
周童童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她身邊的朋友帶的都是鴨架薯片辣條什么的,再不濟也有面包。
紀蘭楨自己沒辦法解釋,輕輕“嗯”了一下。
她要怎么說,明明和祝繁一起去買了面包,但看見食物配料表的第二外是白砂糖,伸出去的手又退縮了。
之前厭食暴食的時候沒在意,現在才發現食物與食物之間熱量的差距有這么大。
“你要什么?”紀蘭楨讓她先選。
周童童對這些養生食物沒太大好感,但苦于腹中空空,勉強吃了小半根玉米。
紀蘭楨一口一口慢慢吃完了。
她其實很容就能飽,但習慣食物有多少吃多少。
收拾身邊垃圾的時候,看到周童童在那嚼著薄荷片。紀蘭楨垂下眼瞼,有些羨慕:
不喜歡吃就不吃,不一定非要把所有的食物吃完。
從不會因為吃多少或者吃什么而擔憂的,是很大的幸福了吧。
她們吃飽喝足,在十里涼亭休息,兩個人背靠著背曬太陽,想到什么聊什么。
“我去看了秀言一次,她現在在那邊挺好的,還問你的情況,說過段時間給我們寫信。”
周童童話說到這里,覺得自己有必要為上次向她發火的事情道歉:
“當時是我太沖動了,以后秀言是秀言,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