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還是人嗎?墨白他平時待你們不薄吧,他現在死了,你們還在這兒冷嘲熱諷,我就不該通知你們過來幫忙,幾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老葛言辭激動的開口罵道。
又有一位醫生開口說道:“好了,這里是醫院,禁止喧嘩,你們誰是死者的親屬,來簽一下死亡確認書。”
我沒死
你們這幫庸醫!
我沒死
你們這幫混蛋
混蛋!
墨白在心里不斷地謾罵著,在死亡面前人的本性是如此暴露無遺,此時此刻,在他身邊的這幫人不再是他的朋友,不再是他的兄弟,也不再是什么救人性命的醫生。
他們居然認定自己已經死了,
但死人還能聽到聲音,還有感知么。
我沒死
你們這幫混蛋,
畜生
我沒死
救我!
救我!
擔架車開始推動,四周靜悄悄地,溫度也在不斷降低。
“葛叔啊,你也別太傷心了,墨白哥就這么走了,我們都很難過,我已經和孤兒院的院長說了,墨白哥沒有親人,我們就是他的親人,明天我們會組織一場追悼會的。”
“小石啊,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一個人,就這么沒了,小白他多好的一個人啊,就這么沒了。”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在老天爺的眼里,向來沒有公正一說,看開點吧。”
兩人跟著擔架走了一段路,說完話后,就離開了。
四周,空蕩蕩的
那種森然的寒意,
是那么清晰。
墨白不停地去掙扎,不停地想要去反抗,他想要醒來,他迫切地想發出自己的聲音。
在他還小的時候,一次在孤兒院睡午覺時,他碰到過一次鬼壓床的情況,意識是清晰的,可想動卻動不了,想醒卻醒不過來,想說話卻無法開口。
就像現在一樣,任憑他不斷的努力,但自己的身體,卻根本不受自己的掌控了。
“小時候鬼壓床還有院長和小伙伴會叫我起來,可現在沒有人能幫我了,好不甘心啊...本來這周末還打算去看看孩子們...”
最終,
他有些絕望地放棄了,
他累了,
也疲倦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在哪,
在醫院的,
太平間。
又不知過了多久,墨白再次醒來,身體依舊不能動彈,目不能視嘴不能語,只覺得面部有些冰涼,刺痛感也很明顯。
“好了沒有,醫院那邊在催了,化好妝了還要送到追悼會去呢。”有一個聲音在旁邊問道。
“催什么催,快了,這家伙底子還不錯,而且是槍殺,尸體保存又比較完整,我覺得這將會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優秀的作品。”
殮妝師化妝的手法不緊不慢,不像是在完成工作,更像是在雕琢一件藝術品。
可旁邊那人的耐心就沒那么好了,催促道:
“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尸體保存完好,你還拖這么長時間,死人又不會多給你一分錢。行了,叫他們進來吧,我們這邊的活兒結束了。”
墨白感覺自己正在被換衣服。
之前那個人的聲音還在嘟囔:“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家,至于費這么大的功夫開什么追悼會嗎?”
那個殮妝師的聲音回答道:“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生前百樣終將歸于永恒。”
他像是在和墨白對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道。
“可惜了,沒能幫你化完妝,不過,藝術品好像也總是不完美的。”
衣服換好后,墨白被推了出去,醫院的護工將他放進了一個柔軟逼仄的空間里。
這,
應該是棺材。
然后四周的一切嘈雜被瞬間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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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蓋子被蓋上。
抖動,搖晃,顛簸。
不知過了多久,墨白才終于又聽到聲音。
入耳的
是一陣陣哀樂。
不斷有人上臺發言,悼念自己,有的聲音墨白還記得,有的卻想不起來了。
周圍,
不時有腳步走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