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王?”小芹不明就里。
“對,石王,”周文銘道。“從房山大石窩運來的那塊漢白玉大石料。它此刻就停在小井村,單等著今冬再度上凍,一鼓作氣運進皇城。路旁的井都打好了,每隔一里一個。”
“這塊石頭芹兒聽說過,”小芹點頭道。“上個冬天兩萬多軍役民夫費盡力氣,才弄了個半不拉。”
陸祥道:“根據圖紙,石王是要鋪在奉天殿臺階中央丹陛處的,圣上對它期許甚高。”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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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小芹恍然大悟。“石料未進院子便先封門樓子,自個兒給自個兒設路障。漢王好糊涂呀!”
“他哪里是糊涂,他是專與太子對著干!”周文銘忿忿。“按說漢王半路加入工程,只管坐鎮,負責驗收質量便得了,可他卻偏要橫插一杠子,干涉施工順序。這分明是沖著太子爺來的。推翻太子爺擬定的方案,方顯他的威風!”
蔡信忙說:“今晚大家是來慶賀蒯所丞喬遷之喜的,搬弄是非、妄議宗室的話就不要在這兒說了。”
楊青不服:“可神仙打架,凡間遭殃。奉天殿的丹陛鋪不成,擔責的還不是我們做工的?”
陸祥撇撇嘴:“漢王的那個長史朱恒非說,造好午門也不會妨礙石王進宮,他說石料寬丈二,午門的中間門洞寬丈八,通過這塊大石料綽綽有余。”
“紙上談兵易,實際操作難,”周文銘不屑。“只計算石料與門洞的凈寬度,可如何潑冰道?如何做冰船?如何搭架子?算上這些,不光寬度不夠,即便中間那個最大門洞的高度,咱這五丈長的大石料也抹不過身來啊!”
小芹道:“這個漢王太可氣了!二師兄別與他一般見識。凡事不可鉆牛角尖。咱們憑什么非得撞他的南墻呀?該拐彎就拐彎嘛!”
蒯祥若有所悟。“誒,這話有道理,憑什么非得撞他的南墻?讓我想想。對,該拐彎就拐彎!”
“丫頭片子胡咧咧你也當真?”蔡信道。
蒯祥卻說:“不,芹兒的話深了!”
“我說什么了?”小芹自己反倒糊涂了。
蒯祥:“既然王爺惹不起,何不另辟蹊徑?”
蔡信:“另辟蹊徑?”
蒯祥:“是啊。”
蔡信:“說來聽聽。”
蒯祥:“我還沒全想好,想好之后再細細向您匯報。這樣吧,此事暫時拖一拖,漢王若是再問起,就全往蒯祥身上推。”
蔡信:“能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蒯祥轉向楊青。“楊叔,工地上還有幾塊漢白玉大料?”
“長度超過兩丈的尚有三塊,其中一塊四丈有奇,”楊青回答。“還有幾塊短些的,質地均屬上乘。它們都是上一個冬天一起運來的,只有石王太大,撂在了半途上的小井村。”
“把它們給我存好了,誰都不準動。”蒯祥吩咐。
楊青:“賢侄這是要……?”
“另辟蹊徑。”蒯祥轉向周文銘。“師兄,也許到時候就看你的手藝了。你把最好的石匠給我挑出來十名。”
“好石匠是現成的,”周文銘道。“可你得透個底兒,又想出了什么妙主意?”
蒯祥道:“主意成不成還不好說,尚無十足把握,容我再仔細琢磨琢磨,不過大膽想象總還是不妨礙的。對了,皇宮北面的玄武門我們就別急著封了,南路不行尚有北路。另外,坤寧宮、乾清宮與咸陽、永寧、長安三宮之間的那條東長街務必要保持通暢。”
“你莫不是要把石王從北邊運進來?”周文銘猜測。“石王穿過尚未竣工的寢宮,這可以做到。可是若要把石王從那里最終運至最南端奉天殿的丹陛處,且不說兜大圈子,而且還必須繞過此時已完全修建好了的三大殿,更別說三大殿兩旁的閣廊與闕樓已把通道堵得不剩多少地方了。這行不通,完全行不通!”
蒯祥道:“我也只是剛才靈光一現,有了個粗略的設想。總的來說,我們在工程上騰挪,總好過與權貴較勁。”
王媽從廚房中端出熱菜。
蔡信道:“好了好了,熱菜來了。你們都是三句話不離本行。今晚大家干啥來了?過節啊!暖居啊!不談工程了,喝酒,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