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長揖:“臣韓信謝主隆恩!”
張良借機撫慰:“主上對大將軍無比器重,大將軍向主上索要假齊王,主上說,大丈夫頂天立地,既封王,何必還要帶個假字?就封他齊王吧!”
韓信深受感動,聲情并茂地說:“臣韓信絕不辜負主上的信任與厚愛,定當肝腦涂地,報主上的大恩于萬一!”
張良松了口氣。
第二天,韓信送走返回滎陽復命的張良,隨即披上王袍,得意洋洋地來到帥營,觀看墻上一張用羊皮做成的軍事地圖,謀劃著如何為漢王組織下一場戰役。
蒯徹闖進門,向韓信施禮:“臣恭賀主公受封齊王!”
“先生免禮,”韓信喜滋滋地說。“看你的樣子,是有什么話要對本王說吧?”
“的確有話要說。”蒯徹道。
“先生但講。”
“臣前日同主公說的事,主公可想清楚了?”
“漢王待我不薄啊,你看,我向他要個假齊王,他立刻專門派張良前來宣詔,把我封為了齊王,正式的。”
“頂個齊王的虛銜,主公就心滿意足了?這不過是漢王小恩小惠的把戲罷了,他在以此拉攏主公。主公手握數十萬甲兵,漢王答應主公的請求,封主公為齊王,其用意無非是讓主公繼續替他打仗,幫他奪取天下。主公千萬不可被他迷惑啊!”
“先生的話不無道理,可漢王登壇拜將,委我以重兵,對我如此信任,我豈可背信棄義,做忘恩負義之徒呢?”
“張耳、陳馀的交情主公想必知道吧?”蒯徹提示。
“兩人曾為刎頸之交。”
“刎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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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交,呵呵,”蒯徹冷笑。“那是在布衣之時。后來為張黡、陳澤事,二人相怨,張耳逃歸于漢,借兵東來,殺陳馀于泜水上,淪為全天下笑柄。此二人豈非至交?然終至相互殘殺。今主公欲以忠信固結漢王,縱使漢王與主公君臣極其相得,也必不能勝過張耳、陳馀之誼。至于天下之事,比張黡、陳澤重大者,則不計其數。”
韓信沉吟道:“這倒也是。”
“主公以為漢王必能始終保全主公,謬矣!漢王此刻善待主公,無非是要主公繼續給他攻城略地。主公莫非不知兔死狗烹的道理嗎?主公是因為有了項王的存在才得以存在的,倘若項王滅亡了,主公不僅會馬上失去用處,而且漢王還會認為你對他構成了威脅。到那時,主公勢必會淪為下一個項王!”
韓信沉思不語。
蒯徹繼續勸說:“有道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主公若能聽蒯徹之計,三分天下,鼎足而立,以主公的賢能,擁甲兵之眾,據強齊之地,西并燕趙,順應民心,為眾請命,四方響應,誰敢不服?然后分封諸侯,天下便會莫不懷德畏威,而爭相來朝。這便是主公的王霸之業啊!”
韓信道:“先生說的非常對,本王也深以為然。只是方才你說兔死狗烹,本王為漢立下天大功勞,漢王不是昧良心之人,他總不會算計本王的齊地吧?”
“良心與江山,孰輕孰重?”蒯徹反問。“更何況,古來有言:勇略震主者必身危,功蓋天下者無可賞。主公涉西河,虜魏王,擒夏說;下井陘,誅陳馀,服燕定齊;南破楚兵二十萬,陣斬龍苴。算得上勇冠一時,功高天下。今主公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欲歸楚,楚人不信;欲歸漢,漢人恐懼。主公將何以自處呢?主公的處境已經非常危險了。愿主公熟思!”
“好了,不要說了,”韓信就此打住。“此事到此為止,今后休要再提。漢王待我恩重如山,我韓信堅決不做見利忘義的小人。本王已經想好,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還是要遵從漢王之命,前去攻打楚軍!”
蒯徹神色沮喪地走出帥營,邊走邊嘆息:“守小信而忘大信,武夫不足與為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