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一滴濺血都沒有,你可知道我換了幾身衣服?我現在脫衣服都快脫成心理障礙了。
食客乙的腦補能力實在太強了。
可你別說,食客們偏偏就好這一口。在座的食客們全都毫不猶豫接受了食客乙的夸張宣傳,紛紛感慨賀路千這位白衣殺神實在太殘暴了,簡直是千古未見的狠人。
后來,連店家都插嘴感慨:“唉,說起來,河爺還賒欠我三兩銀子呢。河爺上沒有老,下沒有小,他這一走倒好,我這三兩銀子從此成死賬咯。”
食客丙似乎熟悉本地人情,卻又排斥河爺等劫匪,冷笑說:“老博,你就不該賒他。他們那些混江湖的,富的快,窮的快,死的更快。整日在刀刃上左右橫跳,挨刀是早晚的事兒。”
店家指著背后的“概不賒欠”木牌,搖頭苦笑說:“我說一句概不賒欠,河爺立馬把他的大刀拍在柜臺,說要把他價值五兩銀的寶刀當給我。嘿嘿,你讓我怎么拒絕?”
“不過還好,河爺只害外地人性命,他對咱們本地人一直仗義。每次搶劫得手,都會及時到我這里還債。若是晚一天遇到那位白衣殺神,讓河爺順利做了幾筆買賣,唉,我這三兩銀子死賬說不定就有著落了。”
賀路千越聽越不對味。
這群百姓的三觀,很成問題啊。
因為河爺兔子不吃窩邊草,所以你們就念他的好?
特別是店家,河爺殺人放火搶劫的錢,你也收的心安理得?
都是什么人啊。
賀路千明明在懲惡揚善,結果到了這些人眼里,他卻詭異變成了中性的災星:河爺遇到賀路千是倒霉,而非他本就該死;賀路千斬殺河爺不是除惡,而是一怒拔劍式江湖沖突。
賀路千越聽越懵,漸漸意識到他與這群百姓的代溝比山還高,比海還深。
竺雪梨和祁破奴也聽不得這些食客對河爺等匪徒的同情,情不自禁地反感他們對賀路千的污蔑。兩人年齡小,心里藏不住事,心中的不滿全都溢到臉上,甚至準備反駁這群食客:“難道昨日我們就應該被搶劫,被活活砍傷、砍死?”
賀路千及時攔住兩人,勸說:“先吃飯。”
一切社會現象,都有其存在原因。
賀路千猜測,以河爺為代表的黑色勢力,或許已經在本地綿延不絕十數年乃至數十數百年。河爺崛起之前,有其他勢力盤踞渡口,搶劫弱勢旅客;河爺滅亡之后,又將誕生新的勢力,繼續盤踞渡口,搶劫弱勢旅客。店家以及來往商客已經熟悉并接受了河爺這群黑色勢力,進而發自內心敬佩或者感謝河爺不害本地人、守規矩還債等品格。
至于那些被搶劫乃至被拋尸的外地旅客……呵呵,與我們有什么關系?
店家有店家的屁股。
和他斗嘴又有什么意義呢,又能斗嘴出什么結果呢?
賀路千正在反思這種丑陋的社會現象,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吼:“我道要瞧瞧,誰敢窩藏殺我兄弟的兇手?”
門外來客知名度很高,門口附近的食客立刻道出他的身份:“是虎龍幫的四大金剛,凌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