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巍冷笑道:“真一門是不是邪教,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然你這幾年都把那個小鬼帶在身邊做什么?剛剛還一副很關心他的樣子,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了。”
許夕風聞言卻反常的沉默不語,而許佑原本正聽得愣神,因為有太多驚人的陳年舊事了,現在聽到自己被專門提起,又一下子給驚醒了。
只聽孫巍繼續道:“當年被滅門后,你留下心魔無法晉升,為了能突破到傳說境界復仇,最終不還是沒忍住動用了《真一忘情錄》上的邪法嗎?嘖嘖,培養一個自己最親密的人,然后親手斬殺他以完成斷情,就能將心魔斬斷……這不叫邪法,還有什么叫邪法?”
“不過也幸好你和那時一樣懦弱,到現在都下不去手,不然我可沒把握過來找你……如果找人聯手,就得把‘空中囚徒’和‘入心塵’這樣的強力圣器分一個出去了,還真是感謝你幫我省下來了。”
許夕風冷冷的說道:“當年你就是為了獨吞入心塵,才對我們真一門搞這種下作手段,現在的胃口倒是更大了,那就別光動嘴,動手吧!”
孫巍的聲音也冷了下來,道:“還在裝瘋賣傻么?你該心知肚明的,圣器本會在器主死后于其他地方重生,真一門卻將‘入心塵’代代相傳,肯定有什么能留住圣器的方法!所以我只再說一遍——”
“我看你能忍住破心魔的誘惑,說明你蠻在意那小鬼的安危吧?留住‘空中囚徒’和‘入心塵’給我,然后交出這個方法并自殺!如此一來我就放他一命!現在你還有的選擇信不信我嗎?!”
一個超脫者只能契約一件圣器,這是無法打破的鐵律,而根據他的調查,許佑并不是超脫者,所以不可能和入心塵契約,那么這件圣器在殺死許夕風后就能拿到手。
但許夕風自己契約的圣器“空中囚徒”也是一件稀有的空間系圣器,就算孫巍自己不契約,拿在手里同樣是非常寶貴的資產,不由得他不動心……這才是他肯和許夕風講了那么久的話,還談條件的原因!
許夕風猶豫了數秒,整片雨夜都好像跟著一齊變得安靜下來,許佑也透過被打濕的發絲緊緊地看著他,同樣一言不發。
在這片寂靜中,許夕風翻手召出一把匕首,輕輕道:“七年前我向師父妥協了,同意了拋下他們逃跑,所以只有我活了下來,為此我后悔了七年……而今天,我不想再妥協了!”
“所以,抱歉了小佑……”他就好像是在說給許佑聽一樣,“我對不起你,把你卷入這么危險的事,但最起碼,我不會讓你死得比我更早!”
“現在,跑!”
“當著我的面喊他逃走?你還真以為自己能擋得住傳說境界?”孫巍冷笑道,“今天誰都跑不了,我說的!”
話音剛落,那股許佑無比熟悉的壓迫感再次碾壓而下,一如剛剛旅社坍塌時……這次甚至還要更加恐怖,因為他距離孫巍更近了!
許佑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除了劇痛外就感應不到任何事了,他甚至無法進行連貫的思考,連想控制身體移動一分一毫都做不到。
孫巍說得沒錯,在他面前,就連將“逃走”這個念頭付諸于行動都是種奢望!
精神宛若沉淪入無底深海,只有愈發可怕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而來,使得許佑越陷越深——就在這黑暗的最深處,他看到了什么東西在發光。
許佑支離破碎的思維隱約看出,那好像是個展開的書卷,殘留的本能讓他下意識的往書卷處靠近,直至最終接觸書卷——
這一剎那,風停了,雨散了。
許佑感受到的重壓也完全消失,他望向前方,看見一卷兩人高的巨大書卷懸浮于空,再看周圍則是灰暗的現實世界場景,只不過一切都變得極其緩慢。
許佑甚至能看清在空中以龜速前進的閃電,世間萬物都好似在這一刻無限的接近停滯。
只見在那發光的書卷上,還以他看不懂的古樸字體寫了四個大字,可馬上又有對應的意思直接出現在了許佑的腦中。
《諸天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