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洞見顧醒為了井澤的事情奔波不停,曾問過他:
【非要這么麻煩嗎?反正你現在一天值一百萬,隨便兌換出一些拿給井澤母親好了】
“那是井澤用性命換來的補償金,和我給的錢意義怎么能一樣。”
還真不是顧醒小氣。
“況且,我當初答應井澤的事情,就是確保補償金一定要給到井澤母親的手上。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
【嘿,真夠死腦筋的。那你可別忘了,你也欠我一個人情哦】
“記著呢。”
在辦理補償金的過程中,有一項內容需要提供法律文書復印件,并填寫井澤的犯罪事實和經過,以證明井澤被判為死刑合法合理,有事實依據,而非覬覦國家的補償金。
圣子看了氣的拍桌子,
“什么嘛?怎么會有人為了補償金想被判成死刑呢,還要托人找關系的,我們國家的這些審批程序都是那些沒有腦子的人決定的嗎?”
兩個人了解了一番,還真有這樣的情況。
其實在這個環節,相關部門卡的不會很嚴,但最起碼得提供一定的佐證資料。
顧醒和圣子專門為此事來到黎都市警察部門,申請調閱了井澤的案卷,這才曉得井澤被判死刑的過程頗有些離奇——
井澤被抓的初因并非殺人案件,而是他在一次入室盜竊時,發現這家主人,一位年過七旬的老人昏倒在了客廳地板上,于是當即打車將老人送到了醫院里。之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老人的兒子兒媳趕來之后,本想找到井澤了解一下老人昏倒的具體情況,卻發現完全找不到對方。調取了醫院的監控,才曉得井澤已然離開。
醫院的護士將井澤好生夸獎了一番,還叮囑井澤:“一定要好好感謝人家呀,要不然您父親可就兇多吉少了。”
回到家之后,老人的兒子又發現自家門鎖有被撬開的痕跡,再次調取監控,才曉得井澤其實是來偷家的。
雖然檢查了一番,發現家里的物事一樣都沒少,但老人的兒子卻認為這未必是井澤良心發現,而是井澤看見老人昏倒之后受到了驚嚇,慌亂之中沒來得及下手。
甚至,他不無惡意地推測:很可能是因為井澤的闖入,才導致了老人的昏迷。
憑什么自己家要被竊賊闖進來,他還要對那個竊賊心懷感激?無論如何,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于是,老人的兒子報了警。
警方隨即發現,這起案件與之前一系列久未偵破的入室盜竊案件手法極為相似,決定并案處理,同時調取大量了監控。
井澤具有較強的反偵察意識,入室盜竊時帶了帽檐很大的鴨舌帽,又時時低著腦袋,很難看清臉部。
警方順藤摸瓜調取了醫院的監控,才在某個角落里發現了背著老人跑樓梯的藤野因為大量出汗,摘下帽子,露出了大半個側臉。這個側臉,成為了這一系列盜竊案件偵破的關鍵性證據。
井澤被捕之后,警方照例提取了他的指紋和DNA數據,竟然發現他是幾年前,一起搶劫殺人案的從犯,只是隱瞞身份跑路了。
雖說殺人的時候,井澤并不在現場,后來也曾試圖搶救死者,但那起搶劫案他全程參與了。
按照本子國從前的律法,這種情況決不至于判到死刑。但近年來,本子加大了打擊犯罪份子的力度,很多重刑犯都被更加嚴格地判決了。
一些民間組織曾為此抗議奔走、游行示威。可到最后,不管是哪界政府、哪個派別執政,都是這一套政策、從嚴從緊,民間組織的抗議成效甚為、不了了之。
顧醒很快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大概是因為近年來本子國怪誕事件頻發,為了減少怪誕調查員、助理以及普通市民的死亡率,警察系統方面需要大量的死囚試錯,才導致了一系列的政策從嚴。
總而言之,井澤就這樣稀里糊涂地成了死刑犯,又稀里糊涂地死在了怪誕試錯的過程中,結束了或許也是稀里糊涂的一生。
“顧醒君,”
圣子說道:“井澤的案卷里沒說明白。但我很想搞清楚,那個老人究竟是自己昏倒的,還是被井澤驚嚇而昏倒的。
不管怎么說,我都覺得老人的兒子太過分了。這種人簡直稱得上恩將仇報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