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民普遍性的深陷于長達兩百多年的貧困泥潭之中而不可自拔,“在最為卑鄙的暴政之下,生活在恐懼之中”,人民便不可避免的會變得“膽怯、骯臟并殘酷”,便不可避免的會“變成半野蠻人”。注
歸根到底,這個以小族臨大國的異族殖民政權唯二的兩大職能就是壓榨和防漢前者是為了滿足他們的貪婪本性,而后者則是為了確保他們貪婪吸食中國血肉的地位。剃發易服如此,投充逃奴如此,遷界禁海如此,割地賠款、不敗而敗亦是如此。所以,他們才會有寧與友邦,不予家奴的訓示;才會有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的慷慨解囊;才會有保大清,還是保中國的暴跳如雷。
近代是屬于民族國家的時代,如此壓迫和防備主體民族的政權是絕對沒有實現近代化的可能的。甚至,這樣的王朝,哪怕并非阻礙了近代化的發展,即便沒有帶來如許多的屈辱,為了文明的延續和這片土地上的廣大各族人民的福祉,也同樣要將其推翻。更何況,他們的正常反應和操作還曾經,以及還會給這個國家以那么多的傷害。
對于消滅滿清的必要性,陳凱從沒有過半點兒懷疑。至于他身處的大明,確也有著諸多的弊病,有著諸多的不盡如人意,但是他相信有他在,便一定會給以這個國家以新的可能。最起碼,這個王朝是有發展成為近代民族國家的可能性,即便可能性也并不怎么高,但也總好過滿清的根本沒有可能
“國姓已經收復了金華府,現已兵分兩路,一路北上紹興府截擊伊爾德,一路取道嚴州府威脅杭州。浙江,很快就會回歸大明了”
擊破了清軍的重兵集團,勢如破竹是可以預料的。不過,即便是如此,在聽到了金華府收復的消息,在座的眾將無不是興奮不已。放眼望去,那一屋子的斗志滿滿,幾乎要將瀘溪縣衙的房蓋兒給頂飛了。
在座的眾將,除了坐鎮前沿的林德忠外,后提督王秀奇、左沖鎮總兵官洪善、右沖鎮總兵官楊朝棟、督標第三鎮的總兵官馬寶、直屬左協的副將李光恩、直屬右協的副將王翰、房宿營游擊林德孝等將俱在,就連廣信府那邊剛剛完成了殲滅噶達渾所部的杜輝、蔡巧、柯辰梅和黃梧也拋下了正在廣信府境內休整的部隊,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永豐大捷后,中沖鎮、后沖鎮、督標第二鎮、前鋒鎮以及英兵鎮這五個鎮便順信江而下,一路西進,而留在鉛山縣的禮武鎮則在接受了守軍投降后暫時承擔起了鎮守廣信府的工作,等待后續部隊的跟進。如今,新的軍情送抵,明軍在東線摧枯拉朽,西線的明軍眾將自然也是滿心的建功立業。此刻,陳凱召集眾將軍議,自也是為此。
“浙江那邊大局已定,按照計劃,我軍在江西戰場也該開始全面反攻了。不過,比之戰前國姓與本官所預料的,我軍在衢州戰場的損失要小很多,現在江西戰場上我軍的底牌遠比韃子要富裕得多。所以,本官決定穩扎穩打,憑硬實力徹底壓死韃子,不給其以任何翻盤的機會。”
陳凱言辭間洋溢的樂觀情緒讓眾將對接下來的戰事更是信心滿滿。如今手里多了幾個鎮的兵力,自然也是有必要讓對面的清軍來分享一下他的快樂,這就是所謂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杜伯爺,廣信府的虜師已被蕩清,爾率本部兵馬及前鋒鎮、后沖鎮、督標第二鎮北上,收復鄱陽湖以東的府縣,目標是控制鄱陽湖口,堵住韃子出鄱陽湖退出長江的通路。”
江西一省大致可以分為兩部分,即北部環鄱陽湖地區和南部的贛江流域。開戰前,明軍已經控制了最南端的南贛地區,隨著陳凱從雙方大軍云集的吉安府側翼穿插,先后控制了東部的建昌府和廣信府。洪承疇和達素調集大軍,試圖堵上這個血淋漓的傷口,避免吉安府的那支綠營集團遭到明軍的合圍。如此,確實掏空了清軍的預備隊,但也將陳凱限制在了江西東部地區。此間,鄭成功衢州大捷、噶達渾所部覆滅,清軍在江西東部已經沒有了可用之兵,這個省的東北部地區便唾手可得了。
陳凱讓這四個鎮的生力軍北上,正是最大化的利用信江水道的航運優勢。而早前從武勝關一線釋放出來的那四個鎮,則依舊在建昌府和撫州府邊界一線與督標的兩鎮兩協輪換,始終保持對清軍達素集群的攻勢。不過既然捷報傳來,那么陳凱也并不介意讓達素需要防御的范圍再大上一圈,反正他現在兵多將廣,玩得就是一個碾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