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在下早前就說過,韃子必不是國姓爺的對手。您瞧,現在可是韃子自家的江西巡撫衙門里傳出來的消息,并非吾等空口白牙,總不會還有假”
“先生勿怪,某也是要為這一鎮數千兒郎,以及他們身后的家眷、族人負責,總要謹慎一二。”
面前的武將明顯比前幾次來時客氣得多,那來人也不再做多言,直奔主題而去“您也看到了,韃子在衢州數萬大軍,光是八旗軍就有兩萬之數,一個旗主王爺領兵,兩個固山額真從旁協助,還不是被國姓爺殺得大敗而逃。韃子的八旗軍一共才多少旗主王爺一共才幾個固山額真一共才幾個衢州一戰,短短一個時辰,去茶樓喝個茶的功夫,噶達渾授首、阿商格更是被鐵人軍連人帶馬砍作了一地的碎肉,拼都拼不回去。國姓爺的大軍已經直奔南京去了,您還在猶豫什么”
儒生還在苦口婆心的為他分析著,那水師總兵則不由得聯想到早前風聞的那個天地會組織,據說就是明廷的那位粵贛總督的手筆。清廷這邊兒,地方上的不少高層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情況,也不乏有設法加以鏟除過。
奈何這些家伙潛伏得實在太深了,輕易不會表露出痕跡來,就算是南贛、吉安、廣信那些已然跳出來的家伙。回想一下,哪個在陳凱決定對當地動手前不是一副為大清盡心竭力效忠的樣子。地方的官員們無從下手,更要防著引起士紳階層的公憤而投鼠忌器,反倒是只能任由他們繼續在基層肆意發展壯大。
眼前的這個家伙,便是自稱南昌天地會分舵的堂主,他是清軍慘敗于衢州的消息剛剛露頭兒時就直接跑來作說客的,半點兒不怕他會將其綁了去給清廷邀功。
如此的有恃無恐,無須細想便也能夠釋然如今明軍在東南戰場上勢頭正盛,清廷搞不好就得退過長江了。他們雖說不是國姓爺的直屬部下,卻是那位粵贛總督陳老大人的人。那可是連西南經略洪承疇都要畏之三分的人物,否則怎么會頂著清廷的詔令,把西南經標死死扣在手里,一旦發現陳凱有動作了便立刻填上來堵漏。這么一比,他從前但凡是見得其人,次次都要磕頭,就連椅子都只敢坐個邊邊兒的那個江西巡撫張朝璘還算個屁呀
“大帥如今手里還有這一鎮水師,控制著鄱陽湖上的水運。此間正是向大明、向國姓爺、向陳老大人表明心跡的大好時機。若是等陳老大人擊敗了達素,那時候再投效過去,在下也不好向陳老大人為大帥請功了啊。”
“只是陳老大人那里”
“此事請大帥放心,在下當年也是親身到潮州拜見過陳老大人,在陳老大人跟前聆聽過教誨多時。算起來,也是陳老大人的弟子”
見著這儒生大包大攬起來,水師總兵不由得想到,陳凱出道十余年,算起來比這個儒生應該還小幾歲吧。不過,儒家不也是有聞道不分先后,達者為師的說法嗎。隨即,拋下了這些胡思亂想,水師總兵很是天人交戰了一番,再抬起頭來,就連聲音也低沉了幾分。
“先生,陳老大人需要末將怎么做”
數日后,鄱陽湖水師以襲擾東岸明軍造船為由全師出動,等他們再回來時,卻已然換上了大明的紅旗,船上亦是滿載著明軍。
明軍在鄱陽湖西岸登陸便直撲江西省會南昌城,那里曾是朱文正力抗陳友諒六十萬大軍的所在,東南屈指可數的堅城。然而,再堅固的堡壘也需要有人守衛才行,由于陳凱在江西南部和東部造成的巨大軍事壓力,南昌駐防八旗的昂邦章京章佳達素早就把南昌城掏空了,只留下巡撫張朝璘帶著他的那支由于精干盡皆被補充吉安戰場而變得空有其表的江西撫標,以及府衙、縣衙的衙役一同唱空城計。明軍得益于細作和早已將江西滲透個遍的天地會的情報,個中內情自是一清二楚,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只一個沖鋒便將清廷在江西的統治中心給端了。
接下來,鄱陽湖水師反正、南昌被明軍攻陷的連鎖反應迅速蔓延開來。南湖嘴在遭到了鄱陽湖水師的一輪炮擊過后,立刻向明軍開城投降。對岸的余新亦是毫不客氣,率領著前鋒鎮直接開始了對江西西北部各府縣的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