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多花心思防著那些兵卒逃跑吧。”
知會了其他同僚,又對屬下的將校耳提面命了一番,劉光弼心中煩悶,便小酌了兩杯。
真的只是小酌,怪之怪他酒量太豪,兩壇子酒水不太經得住喝,酒足飯飽之后又貪了會兒覺,都是人之常情。待他半夢半醒之間,似是看見了齊昇那個家伙又在跟他說什么南什么丟了,誰誰誰也死了。煩得他直接辮子一甩,扭過去便繼續悶頭大睡。
“南京,海寇就算是飛也到不了南京。這夢,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聽著劉光弼嘰里咕嚕的夢話,齊昇登時便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揪起前者的耳朵便大聲喝道“是南昌是南昌”
震耳欲聾的吼聲將劉光弼從睡夢中震了出來,南昌這兩個大字在他腦海中一轉,酒意登時便化作冷汗從渾身上下的萬千毛孔中涌了出來。
“南昌怎么了”
伴隨著驚駭的呼喝,劉光弼竟手腳并用著瞬間便徑直的坐了起來。
這剎那間的動作,換做個反應遲鈍些的,撞破鼻子都是尋常事。所幸的是,齊昇畢竟是久經戰陣的宿將,反應不可為不快,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退了一步,強強的給提督大人起床讓開了空間。
“南昌丟了,張巡撫也死了。外面傳得到處都是,說什么的都有。甚至,甚至還有不少人說就連章佳大人也已經被陳凱砍了腦袋”
“這不可能”
短暫的錯愕過后,劉光弼立刻做出了判斷來。他,從順治五年隨譚泰屠南昌、滅金聲桓開始便被清廷任命為江西提督,迄今已經十多年的光景了。這些年,他剿滅了不知道多少支抗清義軍,對于江西的地理形勢可謂是了如指掌。早前的情報,達素與陳凱對峙的那片區域,他更是不知道走過多少次,受山勢、河流阻隔,只要達素控扼住要沖,明軍是很難沖出來的。
更重要的是,達素手下的清軍不是八旗軍,就是西南經標那樣可著滿清所有綠營數也是能堪稱絕對精銳的部隊,甚至可能比一些漢軍旗的牛錄都要強。那是一群吃人不眨眼的惡狼,而不是他手下的這一群咩咩叫的綿羊。
況且,陳凱沿著武夷山展開側擊,糧草上也根本供應不起足夠對那支清軍實現碾壓式進攻的龐大兵力。而鄭成功也不可能放著杭州、南京那樣無論政治意義、還是軍事意義、亦或是經濟意義都要更大得多得目標不去下手,反倒是在打出那樣的大捷的情況下,仍舊可憐巴巴的只以拿下江西這么個民生凋敝已極的普通省份便善罷甘休了。這,絕對配不上那位國姓爺過往所展現出來的恢弘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