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屁股摔得,卻讓他,卻讓在場的所有人猛地想了起來,不似金維新是云南本地人,這盧桂生卻是個川人,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下轄的重慶府墊江縣人士。換言之,這個家伙很可能早就對轉道滇西心懷不滿了,如今見得永歷奔著盞達跑了,大有要逃亡緬甸藩國的架勢,更是觸到了其人的眉頭。
甩開了將其扶起的龔銘,金維新的余光掃過了這個湖廣籍貫的同僚,便上前一步,直視著將其推倒那人的視線質問道“你若是認為我說得有錯,為何當時不勸,現在反倒是來說教”
當時,盧桂生確實沒有出言相勸,可現在卻也并不妨礙他出言反駁“我知你沒打算害殿下,也自知不及你更得殿下信重。但是,如今天子都要棄國了,你還覺得你做得是對的嗎”
人呀,越是悔不當初,往往越是會給自己找上個借口,在心里面想盡辦法讓旁人、讓社會環境、讓官府之類的他者為其人的不幸分擔責任,甚至是承擔主要責任。如此,自然也就管不得什么是否合乎情理、法律之類的規則。只要把鍋甩出去,自家就可以心安理得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摘那些他者,就可以緩解悔恨所帶來的痛楚。
這樣的自我保護行為,實則與鴕鳥將腦袋扎進沙子里沒有半點兒區別,產生悔恨的不幸仍舊是由其個人去承擔,那些他者可曾有為此掉過一根毫毛。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引以為戒。好歹,別讓從前的不幸在未來的日子里不斷的發生于己身,才是正事。亦是以個人之“史”,為個人之“鑒”
只是此時此刻,盧桂生的腦子里已經顧不上旁的了。在他看來,天子有機會棄國而去就是因為金維新所進的讒言導致了李定國的誤判。而他身為幕僚之所以沒有勸諫,其原因只是一個人微言輕,說了也是白說,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去說了。
“夠了”袍
對于盧桂生如何想的,李定國此刻已然顧不上去深思了。他現在就是要設法挽回局面,正需得全軍上下眾志成城,對勝利充滿渴望和信心,哪里容得其張口就是“棄國”,閉口就是“棄國”的喪氣話。
“盧桂生胡言亂語、咆哮軍前、亂我軍心,該當重懲。念在其人平素多有功勞,杖責二十,以儆效尤。來人,拖下去,執行”
此一番,看得眾人無不是一驚。李定國治軍雖嚴,可平日里最是尊敬讀書人,對這些幕僚,莫說是懲罰了,就連重點兒的話都很少說。此番上來就是要打軍棍,顯然是這盧桂生觸了逆鱗。況且,擾亂軍心,只杖責二十,李定國顯然也是手下留情了,眾將不敢多言,便任由著其人被晉王府的侍衛們拖出了這驛站大堂。
“伏擊虜師一事,爾等可還有異議”
有了盧桂生的前車之鑒,眾將就算是有些想法又哪還敢多說廢話。接下來,驛站大堂便恢復了商討軍情的氛圍,仿佛剛才的那一出插曲根本就有發生過似的。
伏擊的細節在不斷地規劃,李定國計劃親統大軍,另分三路設伏,那三路將帥的人選也在眾將的請命聲中迅速敲定了下來。至于時間,則是根據清軍的行軍速度決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閏正月二十的午后或是閏正月二十一的白天,屆時就讓清軍見識見識蓋世名將這四個字是怎么寫的。
軍議結束,已是下午,眾將紛紛回營整頓兵馬,李定國想起了盧桂生,又迅速地將其拋之腦后他現在實在沒功夫去考慮那個大抵是得了失心瘋的幕僚的感受,就算是要安撫和勸解,怎么也得等打完了這一仗再說。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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