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方落入達素之耳,他便登時感受到了洪承疇的身子一軟,整個人便直接昏倒在了他的懷中。此時再看去,洪承疇的下嘴唇竟然也少了好大一塊兒,原來他剛才硬撐著沒有倒下竟然是全靠著這等自殘的方式來刺激感官達成的。
連忙喚來人將洪承疇攙扶入內,他亦是在早已被洪承疇的驚人之舉刺激得呆如木雞的將校們的注視下去扣取那份信瓤。然而,洪承疇的手抓得是何等的緊,以至于他幾乎是要將洪承疇的手指都掰斷了才將那信瓤拿到手上。可就算是如此,那信瓤還是有部分仍留在了洪承疇的手中,只是無甚文字罷了。
不似洪承疇的一目十行,他對漢文沒有那么快的理解能力,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去扒。可越是看下去,他的心墜落的速度就越快,一半沒看完便已然跌入了那無盡的深淵之中。
好容易緩過些氣力,達素一字不落的重新看去。這封急報是王輔臣讓幕僚代筆的,其中文字未加任何凋琢,白得就連不識字的老嫗都能聽明白。其人在信中講述了他們在擊敗白文選后追擊明軍乃至是兵敗至今他所見的全過程,包括多尼臨時改變行軍序列,包括后軍中伏,包括作為后軍前鋒的孫思克在多尼遭受明軍圍攻之際的頓兵不戰和心懷叵測,包括他們在發現李定國調轉方向后是如何倉皇的逃走的,甚至還包括了他們在逃亡的路上所風聞到的明軍那令人難以置信的斬首數目。坢
除此之外,其中也提及到了吳三桂對洪承疇的怨毒滿腹,認為洪承疇引誘他們信任孫思克這樣的壞分子是誠心要報當年的松山之戰中其人跟著王樸、唐通他們潰逃的仇怨,就是公報私仇。而且,吳三桂一直到撤離貴州時仍舊充滿了對洪承疇的不信任,不光大軍不肯退往湖廣協助設防,更是越過了西南經略衙門不行知會,將奏折直接送去了北京。
他是感念洪承疇的知遇之恩,才會偷偷的寫了封書信向洪承疇密報的。至于洪承疇后續如何打算,他則完全顧不上了,因為這一次兵敗的責任實在太大,足夠將西南經略衙門和滅國大軍殘部盡數滿門抄斬,他怕死,所以已經決定和吳三桂同行入川了。
幾張信紙看過,其中有不少字達素根本不識得,但所幸王輔臣寫得足夠白,他聯系下前后的文字也能搞清楚是什么意思。可這一篇洋洋灑灑下來,卻寫滿了觸目驚心他們確實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可這陰云散盡,所見得的卻不是黑暗中那一抹皎潔的月明,而是大明帝國的那個明
洪承疇已經徹底昏死過去了,長期負責調理洪承疇身體的名醫也不知道這位老經略還醒得過來與否。所有的擔子都落在了達素的身上,可等他匆匆趕回袁州防線的核心袁州府城之際,卻驚訝的發現李本深、胡茂禎他們竟然已經知道了洪承疇在昏倒前的決定,并且力諫他立刻行動起來,否則莫說是李定國殺入湖廣,就算是陳凱的大軍盡數抵達,他們也只能落得個死路一條的下場。
“既然洪經略有令,那就撤回武漢吧。通知湖廣南部各地的官員、綠營,銷毀倉儲、文牘,放棄城池,盡數撤回武漢。”
這份更加明確的命令,前半部分是說給袁州的大軍聽的,后半部分則是下達給長沙的西南經略衙門的。達素默默的看著眾將得償所愿般的領命而去,不由得又回想起了在撫州時耳畔曾響起過的那聲魔鬼的低語。
“來人。”坢
傳來了一個包衣出身的文桉和一個最親信不過的奴才,達素便命令前者寫就一封書信,由后者送回京城。不過,這封書信送往的卻不是滿清朝廷的通政使司衙門,而是同他當年一起為皇太極侍衛的老兄弟,如今的“滿洲第一勇士”領侍衛內大臣兼議政大臣,也是他出任南昌駐防八旗昂邦章京的舉薦人瓜爾佳鰲拜,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