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還是不夠啊。”
確實不夠,清廷連敗兩戰,可他們也不能鬧得八旗離心離德,尤其是兩藍旗在這段時間的上躥下跳大伙兒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如此一來,受到處罰的就只有洪承疇、孫思克和長沙幕府逃回來的那些官員而已,實在說不過去。索尼此前就已經提出過建議,再把朝中的南方籍官員拉出來一批陪綁,反正等江南丟了,那些家伙也就信不過了,不如先下手為強。
這個提議很不錯,多殺點兒漢人官員,就可以遮掩下那些不便處罰的旗人,對清廷而言是有必要的。但是,經過了南北黨爭,如陳名夏、陳之遴之流的南方籍大老,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實在沒辦法再拉出來打一遍死老虎。可級別太低的,又起不到轉移視線的作用
“皇上,寧完我那奴才與洪承疇應該是同黨。”索尼陰揣揣的說出這話,鰲拜、遏必隆無不驚愕。
滿清初入關的順治一朝,漢人官員主要分為三類,即遼東舊臣、北黨和南黨。南北兩黨顧名思義,便是以籍貫劃分的,其中還能牽扯到一些東林黨和閹黨之間的齷齪。而那遼東舊臣,則都是漢軍旗人,系滿清在遼東崛起以來得用的漢人官僚的集合。
一如南黨有陳名夏、陳之遴,北黨有馮銓,遼東舊臣之中也同樣存在著派系領袖式的人物,比如范文程、再比如少傅兼太子太傅前議政大臣國史院大學士寧完我。
此間,遏必隆第一個反應過來,確實,洪承疇這個南黨人物和寧完我這個遼東舊臣之間真的存在交集后世說清承明制,其中主要的推手就是滿清初期朝中的大批漢官,這里不分遼東舊臣、北黨和南黨,他們有志一同的推動清廷恢復明朝制度。
但是,清廷之所以選擇順水推舟,實際上也并非是他們有多大的話語權,而是滿清舊有的制度沒辦法應對關內復雜的政治經濟環境。旁的不說,只說滿語一項,很多漢人的東西,這種原始的語言壓根兒就沒辦法解釋,逼得他們不得不加大漢語、漢字的使用。
雙方的文明程度差距過于巨大,很多東西不是靠武力征服就能搞定的。可如果放任不管,漢人就可以從中挖空滿清,相較恢復明朝的一些制度和使用漢語,這才是他們更加無法接受的事情。
“不要在這上面牽連太多,只挑個一兩件他們二人同做的,作為是同黨的左證就夠了。”
滿清仍舊是不能把制度退化回去,因為退化回去就等同于是自我閹割。而且,寧完我已經告老,換言之就是對滿清沒什么用了,可其他人則不然,牽連過多,反倒是會導致人心不穩。
得到了順治的肯定,遏必隆剛要應是,卻看得索尼突然對他使了個眼色,他當即便反應了過來,其人的深意并不僅僅是找個名頭夠大的家伙出來頂雷那么簡單。更重要的是,寧完我是漢軍旗人
滿清這個政權的核心國策就是防漢二字,這里面的漢指的從來不只是漢人那么簡單,漢軍旗人同樣是需要極力防范的對象。光是在漢軍旗的建立過程,對于那些漢軍旗高官,皇太極就反復折騰過不知道多少次。就連寧完我也一度在最得器重之際突然被皇太極棄之不用長達八年之久,而理由竟然只是寧完我喜好賭博。
有清一朝,對于漢軍旗人的敲打也從未有少過。最出名的就是奴酋弘歷,在位時將多達數十萬漢軍旗人清除出了八旗行列。正所謂十全武功瞎湊數,藝術修養暴發戶,吟詩四萬無必讀,卸磨殺驢我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