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逃竄,死亡的威脅得以解除,如今更有了進一步升官發財的可能,眾軍官自是欣喜若狂。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眼前這位智比諸葛的巡撫老大人,紛紛表示愿意在佟國器麾下戰斗一輩子都愿意。
上下一團和氣,不過沒過去多久,強強打掃完戰場,佟國器派出的那一隊清軍便趕了回來。用老親兵隊長的話說,他們追了一段,唬得明軍不輕。但是,到了后面,明軍逃亡的速度開始逐漸減緩,他們懷疑明軍之中已經有人從最初的驚駭之中反應了過來,所以連忙退了回來。
“既然如此,趁著賊寇尚未徹底反應過來,我軍當趕快脫離險地。”輕撫著頜下長須,佟國器越加的感受到一把羽扇在崇拜者們的目光中的重要性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翻過了大山,出現在瀘溪之畔,在左近搜羅了一些漁船,又砍伐了大量的竹子編成竹筏便借用水力的便利順流而下。這可比他們步行要來得快上太多,很快的,他們便轉入白塔河,并進入到安仁縣的地界。
這里是饒州府的地界,所幸現任的安仁知縣以前曾在福建任職過,見過佟國器,便送上了一些糧草。不過,這里并非是佟國器的目的地,他此行是要趕赴廣信府的,根據陳凱的分析只有去了那里他才有一條活路。隨后,只是休整了幾日,大軍便沿著信江溯流而上。
他們的下一站是貴溪縣,那里位于廣信府的西端,而府城則位于這一府的中部偏東,需要沿著信江依次穿過貴溪、弋陽,以及后來成為鉛山縣治所的河口鎮,在繼續向東才能抵達廣信府城。
然而,到了貴溪縣,他們便被當地官府給攔了下來。雖說這些福建綠營的官兵很不舒服,但佟國器卻表現了理解的態度。畢竟,這里是廣信府,南面的建昌府已經落入明軍之手,東面的衢州府則有八旗重兵集團,放任一支連編制都是臨時的潰兵一路流竄,本地的文武官員們需要承擔的責任實在不小。
貴溪縣已經做出了會向廣信府衙和江西巡撫衙門上報的保證,但是佟國器從來沒打算把性命交給那些早前還齷齪不斷的江西文武。于是乎,一邊表示了理解,并帶領部下們在城外新建的軍營里暫且安置下來,一邊他立刻派出了親信向衢州的鄭親王投書、向滿清朝廷上折子請罪,以及向京城的族人們寫信求援。
這些,說起來真正能夠決定他的生死的并不是朝廷和族人,而是那個才二十五歲的鄭親王殿下——他確是有新城縣失守的罪責,但是也能帶著一支兩千余人的綠營逃回清軍控制區。功和過,他都是有的,是功大于過,還是過大于功,關鍵是在清廷眼里他還有沒有用。而一線統帥的意見基本上可以決定這一切。甚至哪怕是有過無功,只要一線統帥覺得他還有用,便有了戴罪立功的機會。
書信的內容是他在路上就已經想好的,無非是強調他的撫標可以協防廣信府,暗示其可以起到掩護濟度側翼的作用。但是……
“陳凱肯定是在利用我,以達到最大化戰果的目的。不能全都聽他的,全聽他的我肯定還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