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艦的火勢配合涌入的江水,手忙腳亂的許氏族人已經想不出改如何救援了。眼見于此,幾個親信子弟連忙幫許龍脫下了衣甲,隨后縱身一躍……
下餃子一樣的不斷有清軍在兩面夾攻之下選擇了泅水逃生,許龍座艦的遠處,美人魚破出了江面,隨即一把將面上的江水擦下了不少,一邊浮在水中,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并極力的向著清軍艦隊處眺望。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冒頭出來了,前兩次在水下沒有摸準了方位,一度游到了清軍艦船的旁邊,隨后連忙又潛水游開。此刻身在這么遠的地方,卻也是暫時安全了,但是那邊的戰斗卻遠遠還沒有結束,很多廣州義勇更是在水中與落水的清軍搏殺著,哪怕他們手中甚至連一把匕首也無。
隨著江水的浪潮起伏,此番潛水所消耗的氧氣似乎沒有完全補回來。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不住觀望,卻很快就看都了那個在船上一直持著門板為她遮擋箭矢的漢子正在與一個清軍搏殺。到了下一妙,更是被那清軍一刀了斷了性命。
“狗韃子,老娘跟你拼了。”
深吸了一口氣,身體上躥,轉而一個彎腰,便鉆進了水中。美人魚重新消失在江面,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但是等到片刻之后,當許龍自船上跳下,年紀見老,身體尚未適應江水的起伏,這條美人魚竟直接從許龍身旁躥起,隨即將一根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木刺徑直的插進了他的嗓子眼。
許龍尖叫著捂著脖子上的創口,卻依舊沒辦法阻止鮮血噴濺了那女子一臉,美人魚當即便愣在了當場,只是機械性的還撲騰著江水,試圖保持著漂浮。與此同時,一聲尖叫響起,她身旁不遠的一個許家族人便持著腰刀游來。只是沒等他真的游了過來,卻很快被一個廣州義勇從身后勒住了脖子,強壓著入了水,很快便消失在了江水之中。
遠處的珠江,戰斗尚在繼續,但是形勢已經明了。陳凱暗道慶幸的同時,卻也不得不連忙往河南島那邊趕回去,因為碼頭上的轉運任務已經接近完成,但更大的問題在于,廣州南城墻已經失守,大隊的清軍正在瘋一般的向新城城墻發起進攻。或許,廣州右衛在下一刻就會全軍覆沒,隨后大門洞開,清軍沖進碼頭肆意砍殺尚未逃上船的百姓。
陳凱很清楚,他即便是回來了也改變不了什么,但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需要他坐鎮此地來穩定人心。
船槳翻飛,小船疾馳而歸,陳凱大聲宣布著明軍水師援兵已到,正在與廣州義勇夾擊清軍艦隊,當即便引起了一陣不斷蔓延開來的歡呼。但是與此同時,戰斗也已經在新城城墻上爆發。
與正南門那里一般無二,登上城墻的樓梯已經被雜物堵死,清軍沒辦法從那里登城,就只能設法攀爬上去。廣州后衛與廣州左衛一般,兵員已不足千人,面對優勢清軍很快就出現了捉襟見肘的情況。
白刃戰在先登的同時爆發,越來越多的清軍涌上城頭,明軍的銳減也同樣是越來越快。直到最后,廣州右衛世襲達官指揮使馬承祖看了看身旁已經倒在了地上的撒之浮,又看了看那些已經被釘入了鐵釘的火炮,大喝一聲,便沖向了越圍越緊的清軍。
“要報仇啊!”
城下,載著最后一批百姓的船只正在緩緩駛向河南島。臨終泣血,撕心裂肺,隱隱約約的飄了過來,在這些廣州百姓以及明軍之中口口相傳,直到陳凱的耳中。
“會的,一定會的。”
遠處的城墻上,清軍無可奈何的眺望著遠去的明軍和百姓。陳凱透過望遠鏡,依稀的看到了最后一個明軍倒下,隨即丟下了望遠鏡,雙手緊握,拼盡了全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喊去。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一人怒吼,萬人景從。片刻之間,憤怒的嚎叫,響徹大地。